裴疏把这两人中毒了的事情告诉了张母。
张母大惊:“????”
“述儿他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 是……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笔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陈潜欲哭无泪:“我也想问这世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张述,你快给我清醒过来!!你害惨我了你知道吗?”
“我倒是宁愿跟你互换一下,你去打猪妖, 我来当笔洗……”这样起码不会丢脸丢到外面去。
裴疏给张述施针完了之后,张述终于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笔洗了。
“我……这几天我做了什么?”
“张述, 你个王八蛋,你一定要帮着我一起跟周围的人解释!!!!!都是你,害得我疯了!!”
……
给人解了毒之后, 裴疏也就不再插手陈潜和张述之间的事情, 他和薛清灵一起离开了张家,重新回到了玉粥斋,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算去品粥的。
“夫君。”走到玉粥斋的时候,薛清灵忽然想起来之前陈夫人的眼神, 他侧过头来看一旁模样俊朗的裴疏,偷笑道:“夫君你生的太好看了,一点都不像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裴疏挑了挑眉:“那你觉得医术高明的大夫应该长什么样?”
“当然是白发苍苍,童颜鹤发, 一副老神仙的模样,哈哈, 当初我听说长陌街有个医术高明的裴大夫,就把你想象成了一个童颜鹤发的小老头,卖烧饼的何老伯还说你有一副神仙模样,我那会儿就心想,可不就是一个老神仙吗?”
薛清灵笑着跳到了裴疏身前去, 眉梢眼角里全都写满了笑意,语气促狭道:“你说对不对啊,老神仙裴大夫?”
童颜鹤发的老神仙裴疏:“……”
裴疏没好气的抬手捏了捏薛清灵的脸颊,无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嫁给这个老神仙啊?”
“想过,做梦都在想。”
裴疏被对方的诚实给逗笑了,牵过对方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调笑道:“走吧,老神仙家的夫郎,一起吃粥去。”
两人进了玉粥斋后,陈夫人见了他们俩,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听说他们要喝粥后,赶紧就叫人把他们店里的十几样名粥都端了上来。
甜的咸的都有,什么鸡丝粥、虾蟹粥、八宝粥全都有,热腾腾的香气四溢,裴疏和薛清灵一一品尝过店里的名粥,感叹过这旸川的粥果然名不虚传。
裴疏是个大粥桶,把所有的粥都喝完了。
薛清灵在尝过店里的八宝粥后,顿时就安心了,虽然别的什么粥,他的手艺不一定能比得上,但论那八宝粥,还是他的手艺更胜一筹。
他悄悄的在心间松了一口气。
裴疏余光瞧见他松气的模样就在心里暗笑,他家的小夫郎,还是有一颗攀比之心啊。
两人吃完了粥走出了玉粥斋,薛清灵牵着对方的手,忍不住的问了:“我煮的粥跟旸川的粥比起来如何?”
裴疏笑了,他直言道:“旸川的粥自然是天下一绝,不过——”
“不过嘛,我还是最爱薛小公子煮的相思粥。”
薛清灵脸上甜蜜的笑了几下,感觉到十分满意,“夫君,那……等会儿回客栈之后,我亲自给你煮粥吃。”
裴疏:“……”
裴疏的脸有些绿了,“今天就免了吧。”
薛清灵眉头轻皱:“怎么?夫君你不愿意吃我做的粥?”
“我的夫郎,你体贴体贴一下你家夫君好不好,刚刚你只是吃了十几口粥,而我是足足喝了十几大碗粥……今天再喝粥的话,我恐怕是要吐了。”
薛清灵连忙贴心的去帮忙揉揉裴疏的肚子,“夫君,你很难受吗?我来帮你揉揉……”
“难受倒是不难受,我就是粥吃太多了,总感觉肚子里全是水,现在就想吃你做的板栗烧鸡、八宝鸭、鱼香豆腐、清蒸鲫鱼……”裴疏一连报了十几道菜名。
薛清灵:“……”一下子他还真记不住。
“夫君,你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
虽然裴疏说自己能吃得下,但是薛清灵还是拉着他家夫君在旸湖边上赏景消消食再回去做大餐,
旸湖周边的风光可是旸川的盛景之一。
裴疏牵着薛清灵的手,一起行走在岸边,他上次来旸湖的时候,还是烟雨蒙蒙的春景时光,如今快要入秋,旸湖的风光又变了,湖中的水似乎更加沉静碧蓝,淡淡的波纹更加的细腻,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条玉带在两岸蜿蜒。
湖边的空气异常的清新,走在岸边的游廊小亭中,脚步都似乎变轻了许多。
“夫君,你上次来旸川的时候游过旸湖吗?”
裴疏:“……自然是来过的。”
薛清灵牵着他的手摇了摇,猜想道:“想必春天旸湖的风光要更加出色吧。”
“我听旁边的游人说,春天烟雨蒙蒙的湖面最美……”
“确实如此。”裴疏颔首,“上次我来旸湖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一场小雨。”
“真的啊?”薛清灵有些向往的睁大了眼睛,“只是可惜我无缘得见了……”
“这还不简单,明年我可以陪你来赏春景。”裴疏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望着他。
“其实也不必……”虽然别家的风景独美,可自家的风景也不差,薛清灵开心道:“我们临安城的落镜湖春景亦是出色,等到明年春天,还可以再去放风筝……”顺便再牵手走走风雨桥就更好了。
薛清灵一边畅想的说着,一边脚步轻快的拉着裴疏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前面似乎有一座高台,咦,还有很多人在作画,画的就是旸湖的风光呢……”
他们俩走上了这座高台,薛清灵闻着一众水墨画笔的气息,再看边上悬挂着的无数卷轴墨画,感慨道:“这还真是一个风雅的地方。”
“这些人画的真不错。”
“这里有一副画的正是烟雨旸湖的景色,真好看,怪不得能挂在首位……”
裴疏陪着薛清灵一一欣赏过观景台上的墨画,薛清灵回望旁边作画的游客文人们,蓦地想起了他家小裴大夫提亲时画的那副“跃水清灵鱼”图,可以看出对方的画艺精湛,今天在如此风雅的地方……
薛清灵推了推裴疏的手肘,小声怂恿道:“多才多艺的小裴公子,此时此刻要不要大显身手,执笔作画一副?”
“这就不必了,我上次来已经画过了。”裴疏摇了摇头,拒绝道。
“啊?”薛清灵呆愣了一下,疑惑道:“已经画过了?难道夫君你的画也挂在这里?许是我们方才见过的哪一张?”
“当时作画完了之后,我也不甚在意,没有保管好,早就丢了吧。”
“丢了???!!!”薛清灵大失所望,他把头埋在裴疏的胸膛前,陷入了一阵自闭,如果这不是在外面,他真想一口气咬上对方的锁骨来磨磨牙。
他家夫君虽然样样都好,但却也有令人牙痒痒的毛病,那就是做人太洒脱了,银钱说不要就不要,上好的东西说扔就扔,说丢就丢,活得没心没肺,明明应该好好保管的东西却不珍惜。
对方那一首丹青妙笔,画出来的画作绝对能称得上“珍宝”,他娘还把那一副清灵鱼画作好好收藏着呢,挂在书房里,薛清灵央求了好几天,想要来当陪嫁都不给,而某位始作俑者,对于自己的画作,态度居然是“不甚在意”“没有保管好”“早就丢了吧”……
好想打他。
“画丢了就丢了,你至于这样吗?”裴疏无奈的回抱住怀里的人,怀里暖呼呼的小家伙把脸贴在他的颈窝边,呼出来的热气正好喷在他的锁骨上,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轻柔的抚摸过怀中人脑后的长发,十分自信道:“我人在这,想画多少张就画多少张。”
“可你还能再画一张烟雨旸湖图吗?”薛清灵把头抬起来,睁大了眼睛直视着眼前的裴疏。
裴疏:“……”
“你怎么不说话了?”薛清灵斜了斜眼睛,薛小公子的心思瞬间转过几转,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语气里带着三分揶揄道:“你不是说你人在这,想画多少张就画多少张?小裴大夫难道不认账了?”
裴疏无声的被噎了一下,半晌后镇定道:“画自然是能画出来的。”
“能和你先前画的那一副烟雨旸湖图一模一样?”
裴疏:“……”
他该怎么跟薛清灵解释,他根本就没有画过什么烟雨旸湖图……可是,在这观景高台上,对着烟雨旸湖的场景,不画烟雨旸湖图,他又能画什么呢?
“夫君,我能隐隐感觉到你似乎在心虚……”薛清灵笑吟吟的,分外开心:“难道这一题竟然能为难到我们的裴大才子,出题人薛小公子深觉荣幸。”
平日里总是他被对方考的哑口无言,心虚沉默,这一次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朽木”穷,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