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想在宋家公馆住下,宋家父母这几天搬去儿子儿媳的别墅去了,整个公馆只有宋知音跟一帮帮佣。
住进来的前几个小时,苏想还是舒服无比地窝在毛毯上撸猫,等晚间要洗澡了,小祖宗娇生惯养的毛病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宋知音坐客厅里就能听见卫生间方向苏想的声音。
“宋知音你家浴缸怎么不可以按摩啊?它不能自己吐泡泡的吗?”
“你自己打个沐浴球行吗,就挂在旁边架子上。”
过了会儿。
“为什么你用的是奶香味的身体乳,我想要玫瑰香氛味的。”
宋知音正蹲在地上给猫倒猫粮,闻言回头扯着嗓子道:“没有!没有玫瑰香氛!我可以给周斯臣打个电话让他给你送来!”
浴室里立马安静下来。
可好景不长,等晚上入睡时两人又产生了生活习性上的分歧。宋知音的卧室正中挂的是欧式大琉璃灯,一开整间房瞬间亮如白昼,此刻苏想按住开关不撒手。
苏想:“没灯我睡不着。”
宋知音抬手就去拎人,经过晚上一一系列折腾,她所有的耐心都被眼前挑剔龟毛精给消磨干净了。
宋知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不开灯就睡不着吗?”
苏想摇头:“睡不着,我在家里必须开灯睡,房间阳台灯是不关的。”
“......”
“我阳台没灯。”
“我知道,那算了,我们睡吧。”苏想放弃挣扎,好像终于意识到此刻踩着的地盘是别人家的公馆,自己鸠占鹊巢不能太过份。
宋知音点点头,一脸心力交猝地爬上床,才爬到一半旁边躺下的苏想突然“啊!”一声弹起来,吓得她慌不择路也滚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宋知音跑过去开了灯。
苏想披头散发坐在床头,被子捏在手里,表情颇幽怨。
“阿音啊,你的床为什么这么硬,女孩子睡这么硬的床会腰疼的。”
“......”
宋知音满脸枯黄地给她解释了一遍年轻人多睡硬床对身体好云云,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去,她也渐渐困意上来,眼皮子一开一合。
但每次都差一点进入梦乡,旁边就来一声轻飘飘,跟鬼魅似的叹息,宋知音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摸黑看了会儿天花板,随即果断起身,过去“啪叽”一声把灯拍开。
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苏想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
“开灯做什么?开着灯你怎么睡?”
宋知音咬牙切齿道:“我就喜欢开灯睡!”
第二天起床,宋知音两只眼下面果然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从房间出来,客厅里正神清气爽准备早餐的苏想朝她招手:“嗨集美!昨晚睡得好吗?”
“好,很好,太好了。”
一脸身体被掏空的宋知音蹒跚着去冰箱里掏了瓶冰水,仰头灌下去大半,最后舒服地叹出一口浊气,精神好了点。
“你这是捣鼓什么,想吃早餐你下去跟王管家说一声,他给你出去买。”
“没事,我吃面包就行。”
苏想坐在高脚凳上专心致志给一只面包抹酱,姿态清贵从容,好像正给某件奇世珍宝上釉。
昨晚的经历历历在目,昏沉的脑袋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往后几天可能要经历的日子。
宋知音从她手里拿过面包,嚼了一口吐到旁边垃圾桶,一脸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勉强自己吃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呢!南瓜荷叶饼、八宝粥、珍珠丸子、南瓜紫薯包、芝士鸡蛋煎饼、土司香蕉派、黑胡椒土豆饼、酸奶芝士沙拉等等等,你一点都不想念吗?”
宋知音看到苏想眼神中慢慢流露出的向往,准备再更进一步加把火候。对面的人突然恢复了镇定,苏想重新拿出一块烤焦了的面包片优雅抹酱,说:“没关系,我最近在减肥。”
看着她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宋知音觉得她可能短时间内都不想走了,顿时心底一片酸涩。
于是她决定再努力一把,送送这尊大佛。
“想想啊,我觉得你跟周斯臣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没说清,就像我昨晚说的那样,你与其想不通泡在我这里,为什么不当面跟他把话讲讲清楚?”
“我跟他没什么需要讲清楚的。”苏想慢条斯理嚼着面包。
“既然一没吵架,二没闹变扭,你这样一声不吭搬来我这里,周斯臣不会生气?”
苏想没有说话,反手递过来手机,是微博热搜页。
“我昨晚一夜未回,他短信没来,电话没打,第二天一早跟他暧昧对象双双出入周臣集团,还被拍下上了热搜,我回去做什么?”
照片是偷拍角度,正拍到一身正装姿容秀丽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周斯臣伸手过去接了一把,两人并肩往里走。
宋知音惊了:“这赵宜人怎么突然回国了,也没听到消息啊。”
苏想:“你再看看这热搜标题。”
宋知音定睛看去,标红的沸字旁边几个大字:
#周斯臣赵宜人再度牵手。
苏想阴恻恻笑了一下:“这是逼宫啊...”
面包在手里被撕成两半,上头苹果酱被她叉得稀巴烂,宋知音觉得古装剧里名场面再现眼前——本宫不死,尔等终将为妃!
这赵宜人,加起来算正正经经得罪她两次了,而生为女人,天生的护食性在苏想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周斯臣,这关起家门能解决的内部问题,其他眼巴巴要往里伸的手算怎么回事?
还有,周斯臣这个大猪蹄子!
正愤愤想着,宋知音突然“咦”了声,随后把手机推过去,“你看,被撤热搜了。”
反反复复再刷了两下,刚刚还稳坐热搜第一的消息,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显然,周斯臣方的资本力量开始动手了。
啧,他也知道影响不好哦?
*
周臣集团办公室。
“啪——”
文件重重摔在桌面上,纸张散了一地,李延川连忙弯下腰去捡。
沙发上安静吃瓜的沈知行看不下去了,“降降火气,这个点你家那只金丝雀保不准没醒呢,你这不已经撤了吗,说不定没看见。”
周斯臣看向李延川:“拍照片的找到了吗?”
李延川:“是娱记的狗崽,已经通知他们新闻社了,小周总还要继续追究责任吗?”
“追。”
“我劝你收着点。”沈知行喊住出门的李延川,转头跟周斯臣道:“你这拔萝卜带层泥的,真把背后使唤的人得罪了怎么办?人家好歹刚回国,她家长辈的面子你都不给了?”
李延川停在门口等指令。
周斯臣的脸色异常难看。
早上看到热搜榜后他已经忙活了一上午了,此刻越想越气,本来清早准备去宜家花园提人的,这下好了,他该打着什么由头把苏想请回来。
恐怕背着根荆条去都未必好使。
“我知道你急着跟你家金丝雀以示清白,但赵家是利益方,真查出来后怎么办,你亲手去打赵伯父的脸?”
沈知行的话不无道理,周斯臣也考虑过,假使因为这件事开罪赵伯父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早在两年前他娶苏想时赵家跟周家就已经存了不小的芥蒂,但是——
“没有什么,比苏想还来得重要。”
周斯臣一字一句道。
“娱记那边继续敲打,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没有谁可以肆意爆我的料,赵宜人的事可以不追究,但一定要让她知道,我是清楚知道她在做什么的,没有谁可以危害苏想的利益,谁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