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搭着扶手梯上去,一路十分豪橫,有苏想在面前打头阵宋知音瞬间腰板都挺直了,虽然说星辉娱乐也是A市极其有名的大公司,但在苏想这个行走的银行总部面前,她只能称得上是个地区小分行。
苏想巍峨的身影背后是周斯臣的无数张钞票,果然这就是熊孩子出来闹家里有大人撑腰的感觉吗...
宋知音站在苏想的羽翼下就觉得人生圆满极了,实在不能够想象站在周斯臣羽翼下的当事人是什么史诗级别的快感。
抬脚进门,店员刚迎上来,正看东西的李妙儿也说话了。
“哎呦,这不是小周总夫人吗,出院了?”
李妙儿瞧不上她,又因为顾忌周斯臣的身份不敢太明显地针对她,所以每次说话势必夹枪带棒的。
苏想懒得同她绕圈,转头问柜员:“深海卖了吗?”
“还没呢,这位小姐正在看,今天是报价日,等十二点截止后会选出填报价最高的买主。”
李妙儿朝她皮笑肉不笑道:“小周总夫人也对这套珠宝感兴趣?”夫人两个字她咬得很重,像是特地提醒她你已经结婚了,已经不适合来参与圈里单身青年的赌约。
可她想错了,苏想从来不在乎自己已婚妇女的脸皮。
“对啊,我很感兴趣,这回也是来报价的,怎么,有意见?”她尾音轻飘飘上扬,带出来股随心所欲的慵懒气息,也就是这股子不在乎的随意,将两人的实力明晃晃摆上台面。
宋知音在旁边越听越兴奋,默默在心里握拳呐喊。
从今天起,她就是苏想头枚脑残粉!
李妙儿笑脸维持不住了,她快气炸了,她转身朝柜台方向大喊:“老公~”
随着男人的应答,走出来个高而瘦,一身西装革履的青年。
年龄看不太出来,三十左右?个头嘛还算高,一身香奶奶的西服,但下摆处有几道不甚明显的褶皱,皮鞋面上也沾了几点灰尘。
苏想习惯性将任何具有攻击倾向的男性同周斯臣进行对比。
虽然面前的这位个头不矮,一米八几左右,但周斯臣还是比他高半个头,且周斯臣身材比例跟管理都一级棒,俗话说腰以下全是腿。
脸就算了,这个太寒碜,完全不具备可比性,把周斯臣泡水里泡发了都比他来得好看。
衣着呢,周斯臣不穿这种暴发户烂大街款,他的那些套高定随便拉出来一套就能买个三四十套香奶奶,更别说还有褶皱,周斯臣的西装,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平整。
而且皮鞋也是,周斯臣绝不会允许鞋面的光泽不反光。
总之,完胜。
苏想掀起眼皮对李妙儿淡淡道:“怎么回事呢李小姐?”
“这套我亲爱的出了三千万,都够把整家店买下来了。”她挽着男人的手,眼里写满你现在一口气能拿出这么多钱的鄙夷。
“三千万...”苏想喃喃。
李妙儿脸上更得意了。
“很多吗?”
苏想一脸真诚地求教:“三千万......很多吗?啊...我本来准备出一个亿来着,好像不需要啊...”
她抬脚往里走,接过笔还没开始写,背后男人出声警告。
“女士,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句,这里的报价是即时的,也就是说一旦你填了那个数字,现场就必须结清款项,而拍不上的账款会于明天退还——”
“妙儿的三千万,我刚刚已经结清了。”
苏想停下笔尖,笔在指尖转了一圈,转身饶有兴趣地打量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李妙儿垫脚在男人脸颊上“吧唧”一口,娇声道:“亲爱的,你最好啦!”
“应该的。”
“对啊,结清。”苏想摊手,“这个流程哪里有问题吗?”
男人没想到这人还是没听懂,耐心再次解释:“女士你刚刚说,一个亿。”
“对啊,一个亿。”苏想接过报价单,“刷刷刷”在上面勾上好几个零,最后龙飞凤舞签上自己名字,“我一次性结清一个亿,有问题?”
肉眼可见,李妙儿跟她身旁的男人同频率地僵住了,男人的脸色五花八门地很好看,李妙儿呆愣了会儿抬眼恶狠狠看着她。
“苏想,你别忘了前段时间刚糟蹋了两个亿,你真以为小周总能忍你这么久吗!”
“这事你得问他去。”苏想轻飘飘回应。
“你就仗着爬男人床拿好处吗!”李妙儿被刺激到口不择言了,“小周总不爱你,等你年纪再大点床上功夫不行了,就是被他丢掉的一条狗!”
苏想架着手有规律地轻叩,表情平淡地平视她。
周围气氛因为李妙儿一句话猝然紧绷起来,宋知音气得耳尖都红了,扯着嗓子怼道:“你他妈疯狗吧?你才爬床!你全家都爬床!”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男人厉声警告。
苏想默不作声地看,也不生气,她忽然对着男人道:“我好像见过你——”
这个念头一起,她猛地想起来以前某次酒会上,这位李妙儿的“老公”曾经给周斯臣递过名片,印象为什么这么深刻呢,实在因为那天场面略尴尬。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自己老婆在周斯臣面前假摔跤,估计也就是想假摔一下然后周斯臣扶一下,一来二去递个名片说句话什么的,但很可惜,周斯臣是个情商东非大裂谷的稀有物种,且还排斥一切喷香水的女性生物。
他敏捷地一侧身,女人以毫无预料的姿势栽进一旁的蛋糕塔里,被人拔出来时满脸满身的奶油。
当时苏想正坐在旁边吃东西,还被飞出来的蛋糕屑子惊到,所以印象极其深刻。
男人的名片周斯臣当场是让李延川接了,可苏想记得,回家后那东西就睡着厨房垃圾一同进了泔水桶。
刚刚没发现,现在盯着男人瞧了会儿,她竟然从记忆库里揪出来这么一段。
“女士,我并没有见过你。”男人一脸讥诮地开口了。
苏想点点头,侧头问李妙儿,“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你口里的小周总是哪个小周总,我老公又是谁?”
“我的确见过你,只不过那次你没注意,但我却记得——你好像是个有家室的人吧?”
空气再次凝固。
宋知音跟吃瓜柜员在后面都听傻了,表情一个比一个白痴。
这都......几点档的狗血剧啊......
男人声音不自然地扬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妙儿还沉浸在刚刚苏想那句带来的震撼里,她不自觉往旁边让了让,跟男人拉开一段微小的距离。
“亲爱的,你别相信她,这人我根本没见过!”
“啊...我确实是没证据,不过关我什么事呢,这话我就这么一说,李妙儿你自己拿捏妥当就行。”苏想朝两人看看,准备离开。
“等等——”李妙儿一声尖叫,“你把话说完再走!你刚刚说他有家室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想侧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女人,语调轻松,“这个问题你得问他,不过我倒是记得他老婆的样子,圆脸偏胖,年龄要比你大上个几岁是吧,先生?”
“你他妈胡扯!老子扇死你!”
男人被激怒了,大迈步过来,抬手照着苏想脸上甩下一巴掌,掌风凌厉,夹带着气流擦着皮肤过去。
苏想眼疾手快避了,但还是没快过他的力道,几缕指痕刮过脸颊,随即白皙的皮肤上映上一片深红。
宋知音尖叫一声,扑腾着就过来抓挠男人,苏想脑壳嗡嗡了一阵,抬手把正在狠命跟男人对踹的女人扒拉下来。
“别打了。”
“这孙子他妈的竟然敢动手!老娘踹死他!”
“打没打着啊...”宋知音心疼地摸上去,带着哭腔说:“都红了!”
“没事,擦着刮了一下,没真打着。”苏想安慰她。
“你完蛋了!”宋知音掏出手机,不管不顾地拨出一串号码,苏想还没看明白她想做什么呢,人已经对着电话那边叫了,“周斯臣你赶紧来!你老婆被人打了!”
*
周斯臣办公室坐着两个人,一个陆尧,一个沈知行,陆尧半路接了女朋友电话溜了,只剩了沈知行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喝着茶。
“我听说你那夫人前几天磕了头昏迷了一段时间?”
周斯臣埋头看着文件,没搭腔。
“还真是只娇弱的金丝雀,你到底平时是怎么养她的啊?”沈知行吹着茶沫子津津乐道,“这女人啊,不能太惯着,你对你家那位真的是太惯了,你做的那些个事不敢让李延川知道怕说漏嘴,但我可一桩桩看着呢,硬气点行不行啊小周总?”
周斯臣被他嘀咕到脑壳疼,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你没事能出——”话没完,一旁手机响了,看见来电人后他面色一凛,迅速接通,“喂——”
急切的呐喊声迅速从那头传来:
“周斯臣你赶紧来!你老婆被人打了!”
沈知行看见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周斯臣整张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周身的气场变得又冷又迫人,最后他沉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斯臣拎起衣服就走。
沈知行刚喊想喊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一把车钥匙已经丢进了怀里,“开车,去国东大厦。”
*
苏想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一巴掌扇来她都没有此刻的震惊,“你打给周斯臣做什么?”
“当然是出气啊!”宋知音恶狠狠瞪着对面李妙儿以及她的狗男人,恨不得上去直接手撕了对方,但也不急,大佬就快来了,等会儿我方单方面碾压。
“那也不能打给周斯臣啊...”苏想望天,“他那破公司一堆事,他不可能为这事跑一趟的,况且我差点挨打这事告诉他我多没面儿啊!得,今晚临江别墅又得不安生了。”
宋知音说:“不至于啊...刚刚周斯臣那语气听着还挺生气的...”
“那是因为你打扰他跟工作相亲相爱了。”苏想按着额角说。
李妙儿揪着男人衣襟,脸色比刚刚还白上几分,她推推他,“你赶紧走吧——”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这事跟着疯女人说得根本不一样,我没有结婚,我只有你一个人...”说着,牵起女人的手在上面印上虔诚的一吻。
李妙儿此刻没有刚刚那么淡定了,她听到了宋知音在打电话,隐隐约约还有小周总三个字,虽然说周斯臣不在乎苏想吧,但这种公开场合打他夫人显然就是驳他面子,很容易惹一身腥。
“走吧走吧,这事回头再说。”
“你是不相信我吗亲爱的?”男人直起身子,表情严肃。
“那我让那女人亲口告诉你。”
刚刚差点扇到苏想,而女人的反应也不激烈,他理所当然将苏想归于受了压迫不敢吭声的普通女人一类,只要再施压,这女人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说李家因为周臣的撤资损失了好大一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能失去李妙儿这只潜力股。
走到苏想面前站定,男人不屑一顾地睥睨她,抵着齿畔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如果再胡言乱语,这一巴掌——”
他扬起手。
苏想掀起眼皮,“怎么样?”
“当然是扇死你这个八婆啊!”
话音刚落,眼前掠过一道黑影,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以及李妙儿的尖叫声,刚刚还扬手居高临下站在苏想面前的男人已经栽倒在地上。
他摸摸湿漉漉的额头,发现一手的血迹。
碎掉的花瓶渣掉了一地,周斯臣踩着碎片过去,皮鞋上沾了好几滴鲜红的血。
苏想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得不轻,旁边宋知音几乎站不住。
周斯臣拿脚踩住地上蜷缩的人,鞋子在他手掌上碾了碾,俯身说:“哪只手打的?”
苏想这才发现周斯臣垂着的右手正往下滴血,刚刚花瓶碎掉的同时也划伤了他的手。
“周斯臣!”她小跑过去拉住他。
“说话,哪只手打的?”
周斯臣根本不看苏想,像红了眼的兽类只专注盯着脚下的猎物,随着男人“啊”的一声痛呼,苏想听到骨节应声断了的脆响。
周斯臣把他指关节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