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摄政王府吃完晚饭就四散而去了。舒浅和司寇战坐在马车里,舒浅不停地偷看司寇战,因为司寇战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舒浅认为司寇战就是在气自己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他,而是瞒了他整整二十几年。
司寇战自然是察觉到了舒浅的视线,他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一直在思考贺老夫人跟自己说的话。舒浅终于受不了马车里的压抑的氛围,一把握住司寇战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司寇战说:“夫君,我真不是有意瞒你的,而是这些事情属于边疆秘辛,我不能随便说,而且我认为那些事情不会发生的,没想到却都发生了。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司寇战眼看着自家夫人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要夺眶而出的时候,他轻轻将舒浅搂进怀里,温柔地说:“小舒,其实我都知道的。”
舒浅觉得不对劲儿,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让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接受良心的谴责!舒浅到底有没有接受过良心的谴责只有天知道,但是舒浅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快快乐乐的样子也不像是接受过良心谴责的人吧。
司寇战告诉舒浅,在他们成婚的前一晚,贺老夫人和贺君靖曾找自己聊过,并且把这件事情的后果都告诉了司寇战。司寇战也没有怀疑过自己对舒浅的爱,哪怕他知道自己也许会面对生什么,他也依旧毅然决然地跟舒浅成婚了。只是这些年的平稳生活以及孩子们的平安成长,都快让他忘记了还有这件事情的存在了。今日舒浅重提,才让他想起这件事。
不过,舒浅的重点不在于司寇战知道了这件事情,而是在于:怪不得司寇战成婚那天黑眼圈那么重,应该是那天晚上听了贺老夫人说的话一晚上没睡着。司寇战听到舒浅说的话,顿时脸就黑了,他承认自己没有睡着,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小事,而且实在是太离奇了,自己怎么能马上消化,而且还倒头大睡!
今夜失眠的人注定很多。司寇清和司寇羽都睡不着,两人都想着去四兄妹的书房里坐一坐,结果兄弟俩就撞个正着,两人也头一次在书房里喝起了酒。
岚琼一个人也躺在皇宫里睡不着,一个人在偌大幽森的皇宫里四处乱晃,简直有种孤魂野鬼的感觉。他受不了这种感觉,就光明正大地离开了皇宫,直奔炎府去。现在炎淑就住在炎府里,他飞身到炎淑所住房间的房顶上,掀开一片瓦砾,对着房里喊:“炎淑,陪我出来聊聊吧,我睡不着!”炎淑早在岚琼站在房顶上的时候就察觉到有动静,只是在静静地等,她本以为是什么江湖仇人,没想到竟是这位天王老子。炎淑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飞身到房顶上,在岚琼旁边坐下。
炎淑看见放在岚琼身边的一壶酒,以及他手里递过来的那壶酒,想来是因为晚上的那件事情睡不着,炎淑接过酒说:“怎么,大晚上让我一个女子陪一个大男人喝酒?”岚琼拿起另一壶酒,就仰头喝了一口,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微叹,这时他才笑眯眯地回答说:“陪我没关系,但是陪别人不行。炎淑就陪我坐一会儿,累了你就回去休息!”说完岚琼就看着漫天的繁星,缓缓喝酒。
炎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给了众人当头棒喝,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今夜能睡着的人估计是少之又少了。
摄政王府······
司寇曦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久,她一直强迫自己睡着,但是她努力了好久都没有用。于是乎她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迅速地翻身,面朝着岚璟的方向,在黑暗里她睁大着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岚璟。
岚璟自然也是睡不着的,但是他害怕自己会打扰曦儿休息,就一动没动,只是没想到这个姑娘酝酿了那么久终于坚持不住了。他闭着眼,轻声说:“翻身慢一点。”司寇曦听着岚璟慢慢悠悠吐出的话,就觉得终于有人跟自己解闷了,她一开始还以为岚璟睡着了呢。
此刻,她就变本加厉,钻进岚璟的怀里,手在岚璟脸上描来描去。岚璟没办法只好揽住曦儿,睁开眼说:“怎么了?”司寇曦轻声说:“六哥,你睡得着啊,今天晚上听见此等震撼人心的消息。”
怎么可能睡得着,岚璟脑海里一直在想岳母说的话,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抓住司寇曦的手,轻声说:“赶紧睡吧,别想了,越想越睡不着,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可这件事情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吗?司寇曦根本无法摒除杂念。
司寇曦握住岚璟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六哥,这么一想来,我觉得岚箫和血莲教勾结似乎另有隐情了。”岚璟也看着眼前女孩水灵的大眼睛,就算在黑暗里,她的双眼也依旧如星辰闪耀,照亮了他的心。他轻轻抬手,盖上司寇曦的双眼说:“是啊,我明天会另外去查的。你要是睡不着就闭着眼睛跟我讲话吧。说着说着就能睡着了。”
司寇曦就在岚璟的怀里,闭着眼睛,讲述着自己在创立碧海宫初期的经历。讲了很久,司寇曦终于声音越来越弱,呼吸渐渐平稳下去。岚璟看来一眼怀里的人,确定她睡着后,他才缓缓闭上眼睛,总算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了。
岚琼说是坐一会儿,其实坐了好久。炎淑也没有提前回去,一直陪在一边,熬到最后熬不动了就靠在岚琼的肩上睡着了。岚琼喝掉最后一口酒,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睡着的炎淑,嘴角微勾,他又看看天际缓缓升起太阳。身边的人和这斑斓的世界,他还没有看够,所以他一定不会屈服于所谓的边疆秘辛,他相信他和六哥一定可以克服一切。
岚琼轻轻将那片瓦砾放回去,又将炎淑拦腰抱起,便飞身下屋檐轻轻推门进入炎淑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起身离开了。快要到早朝的时间了,宫里的老宫人找不到自己的话,估计会急疯的。
岚琼一离开,炎淑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额头的余温还没有散去,她脸上难得露出满足的笑容。虽然喝了一夜的酒,但是她没有在白天睡觉的习惯,外加她确定,今天往后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也就起来了。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了从长廊上走来的炎逸。炎淑关上门就朝炎逸走去,炎逸调转方向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炎逸看着眼前坐下的炎淑说:“我看见岚琼刚走。”炎淑点点头,她说:“昨晚的事情,估计搅得谁都睡不着,所以他跑到这里来喝了一夜的酒。”
炎逸也能理解,他也让人盯好了,岚琼确实只是喝了酒,没干别的。他看着眼前身上依旧有些酒气的炎淑说:“去沐浴一下,然后出来吃早饭,下午我们去见王妃。记住跟岚琼相处的过程中要保护好自己。”
炎淑笑着说:“炎大哥真的是越来越像大哥了!”炎逸挑挑眉说:“当然,我本来就是。行了,赶紧去吧!”说完就转头走了,炎淑看着离开的炎逸。想想时间也过的是真快,自己本身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但是看看炎逸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自己才明白自己也已经长大了。
很晚休息的大家,好不容易睡着了,所以都到了中午才醒来。午饭过后,大家才陆陆续续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会合。
司寇曦手里翻阅着贺君靖留下的那本禁书,泛黄的书页上就写着秘辛二字,打开里面就记录着边疆千年以前那场浩劫,然后就是说那位阻止浩劫的人如何结合所有人的力量挽救了边疆,但是始终没有提及那几个人的下场。
岚琼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有些犹豫地说:“你们说,我母亲和姨母都已经死了,那个人还能进行那种诡异的秘术?”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确实两位重要人物已经离开了,少了所谓的魑魅,这个秘术还可实行?司寇晨试探地说:“会不会那个人得到的力量会法力大减?”
司寇清真想把眼前的茶盏扔到小晨的脑袋上去,让他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炎逸看着一边翻书的司寇曦,禀告说:“王妃,这些东西涉及到神玄之说,我有派星轨阁的人查阅过情况。千年前,边疆确实发生过一些诡异的事情,也正是从那之后边疆才渐渐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然后就有帝王看不惯,去侵犯最终无功而返的事情,边疆也是从那之后被世人镀上了神秘的色彩。”
大家倒是忘了星轨阁就是干这一行的,关于千年前的秘辛之类的问他们最合适了。还没等司寇曦多问,岚琼就追着炎逸问:“那有没有说边疆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炎逸点点头,但是他觉得岚琼这句话有异议,或者说记载有些纰漏。他向众人解释说:“我和星轨阁的人都一致认为这算不上是什么诡异之事,我们均认为所谓的地动山摇、百兽发狂,山川海啸,不过都是自然环境造成而已,只是比较悲惨都聚集在了边疆一地。但是突然有一日边疆这些灾难瞬间都停止了、并且归于太平就是很奇怪的现象。也许真的有所谓扭转天地的力量,千年前可以从很多的古籍上看见神玄力量,但是时至今日已经很少见了。”
不得不承认星轨阁能有这样的记载已经是让人吃惊了,现下估计都很难查询到与之有关的东西了。
也许从边疆这个地方入手,会查到更多的东西。岚璟让身边的银月去查边疆的信息。
自从出了昨晚的事情,银月早就派人连夜去查了。他直接将自己记在脑海里的信息说出来。大家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碧海宫和九重楼都查不出什么来,也就证明这个地方确实是神秘的过分。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战胜对手啊。
司寇曦合上书,发出“嘶”的一声,看着众人说:“这本书里没有提及那几个人的下场啊,母亲是怎么知道那些人都死了的?”岚璟也早就翻阅过那本书了,将书递给别人看,他也同意曦儿说的话,书上没有提及后来的一切。
司寇清想起母亲上午跟自己说的事情,正好涉及到司寇曦所提出的疑惑,所以他解答说:“母亲说,当年有人亲自见证了他们的死亡。”司寇曦就觉得更奇怪了,既然知道结局是死,血莲教教主还要为了所谓的毁天灭地的力量去搏上自己的性命?小曦问司寇清说;“那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死?”
司寇清摇头,肯定道:“母亲的意思是,所有边疆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他们眼中的英雄早就死了。母亲之所以知道那件事情的结局,也是别人告诉她的。”
别人?得勒,又扯进来一个人,司寇曦觉得这个“别人”,他们如果有可能的话一定要去拜访一下,居然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不简单。
司寇曦看着司寇清,当机立断地说:“母亲有告诉你那人是谁吧,我们去拜访一下。”司寇清理所当然地点了一下头,而且环视了一圈众人说:“你们都认识。思悲、思仁!”
平地一惊雷啊,好了,现下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都牵扯进了边疆秘辛里,就连思仁都扯进来了,他不就是个小破孩嘛!所有人都觉得此行在所难免了,不过司寇羽和沐谨申都不在这里,他们就算要去造访思悲大师,也要等到所有的当事人都到齐了才行。
司寇曦当即给沐谨申写信,让他尽快办完自己的事情,就赶紧来腾霄国,有要事相商。岚琼也立刻写了诏书,让身处边境的司寇羽尽快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