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兮一惊，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你、你发现啦？”
封北霆扶额，被她的娇憨逗笑，“你要不揪自己一根头发试试？”
闻嘉兮听了，居然真的试了一下，疼的她“嘶”了一声，心虚的低下了头，没敢再看封北霆。
她合计男生普遍痛感神经会弱一点，拔根头发他应该察觉不到才对，没想到露馅了。
“说吧，怎么回事？”
“就是……”闻嘉兮眼神发亮的望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可能是我哥哥。”
顿了顿，她又补充，“亲哥哥。”
狱寺：？？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前面，实际上心里早换了一副吃瓜专用表情。
这大马路上认亲，也是没谁了。
封北霆总算端正身子看向了闻嘉兮，只是眼神稍显玩味，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以为他是不信，闻嘉兮急切道，“你不知道，你跟我妈妈长的一模一样！”
之前她还在无意间听到爸爸妈妈在说悄悄话，似乎是在找孩子。
一个略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子。
“你看，这是我妈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闻嘉兮翻出母女俩的照片给他看，“这还只是有八分相像，下次我给你看我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
封北霆接过手机，看向屏幕里的女人。
照片就是手机里自带的相机拍的，没有经过任何美颜滤镜。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说是闻嘉兮的姐姐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样貌，却比她艳丽太多。
风情十足，勾魂摄魄。
封北霆看那张脸，的确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见他看的出神，闻嘉兮满含期待的望着他，“我没骗你吧，你们真的很像，你真的有可能是我哥哥。”
狱寺明显感觉到，这姑娘提到“哥哥”两个字时，眼神都亮了不少，整个人都兴奋异常。
封北霆也注意到了。
将手机还给闻嘉兮，封北霆微微扬眉，“你好像很容易接受多了一个哥哥的可能性。”
“当然了！”
一提这事儿，闻嘉兮更激动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姜亦眠。
她有五个哥哥呢，那得多幸福啊。”
她家里就她自己，从小就孤孤单单的长大，爸爸妈妈都没人理她，他俩是真爱，她就是个意外，所以她特别希望自己有个哥哥。
能陪她玩、保护她的哥哥。
听完她的期待，狱寺觉得她的心愿可能到四少这就彻底落空了。
陪她玩、保护她，那是正常哥哥的操作，他家四少不正常。
更何况……
也未必就是她哥哥吧。
闻家在国内是什么地位，他们要是丢了孩子想找，那人又刚好是四少，九爷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封北霆心里也是这个考量，不过那照片不是假的，他跟闻家，说不定真有什么关系。
“你偷了我的头发，想必也用同样的方法拿到你父母的了吧？”
“我拿了他们的指甲。”
闻嘉兮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来给他看。
她没告诉家里自己的发现，怕到头来是一场乌龙。
她本打算自己去相关机构化验，得到确定的鉴定结果之后再让他们见个面。
想到那个场景，闻嘉兮就觉得热血澎湃，格外激动。
封北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半晌后忽然开口，“狱寺。”
“是。”
狱寺会意，转了方向开往相关的鉴定机构。
*
姜家。
跟封北霆打完电话之后，姜亦眠依旧坐在床边擦头发。
忽然有人敲门。
她光着脚过去开门，是姜肃站在外面。
“爸，您怎么来了？”
“刚跟你妈在楼下转了转，见你卧室灯还亮着，过来找你聊聊天。”
“那您坐。”姜亦眠把电脑桌旁的椅子挪过来，自己乖乖的坐到了他对面的床上。
姜肃视线随意扫过，看到了她顺手放在床边的电话，屏幕还没暗下去，停留在通话界面，最上面的一条通话记录备注的名字是“封漂亮”。
他一怔，随后失笑。
“怎么？这大晚上的，又计划着要私奔？”他笑问。
“爸——”
姜姑娘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不止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寸进尺”的说，“这就要看您肯不肯告诉我下午您跟封北霆在书房聊什么了，您要说，我就不跟他私奔，您要是不说，我一会儿就走。”
“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不是没得空嘛，谁让您先撞上来了呢。”
“唉……”
姜肃失笑着摇头。
其实他下午找封北霆聊的并不是他跟自己女儿的事情，他们俩的感情他看在眼里，没什么好聊的。
或者说，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跟封北霆谈的，是如今的局势和情况。
闻先生已经接手了他之前提交的那些资料，接下来就会提审牢中的季寒，他需要和封北霆做最后的确定。
还有祁彦那边。
他当初答应了小眠和封北霆，不会让他追究后者的刑事责任，所以他之前特意去医院跟对方见了面。
十四年前他做伪证、给小眠打致幻药的事他们不会追究，前提是他也不可以揪着封北霆不放。
祁彦一开始是不答应的，直到他得知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变节。
他辛辛苦苦、掖掖藏藏的秘密到头来不过是他自己戏太多。
小时候忽然得知自己的父亲变节，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接受不了他心里的英雄变成了坏人。
原来，是他不够相信自己的父亲。
姜肃从医院离开之际，祁彦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他怎么样？”姜亦眠问。
当初封北霆在订婚典礼上那一下虽然没有刺下去，但他那一脚踩在祁彦腰上，她是亲眼看到了的。
封北霆和苏拂他们与一般人打架不同，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照着弄死对方去的，绝对没有只是耍耍花招那么简单，所以她确定，封北霆那一脚把祁彦伤的不轻，所以他才至今都没有出院。
提及此事，姜肃不觉叹气，“伤到了腰椎，现阶段无法自如行走，以后要进行大量的复健。”
“哦……”
“这小子下手是真狠啊。”一脚就把人给伤成这样。
“他那是为了给我出气！”
“……知道、知道。”
姜肃是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从前曾看过一个丘吉尔的语录，那里面记载，说他很不喜欢自己的女婿。
有一次他和女婿同时参加一个聚会，有人问他最崇拜谁，丘吉尔回答说，“墨索里尼。
因为他有勇气枪毙自己的女婿，我却做不到。”
平心而论，姜肃并不讨厌封北霆，抛却他的身份背景不谈，他很欣赏、也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把女儿交给他他也放心，但这依然不能消解他失去女儿的心塞。
“局里最近要有大动作，我找北霆，也是让他平时注点意，尤其是带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为好。”
“爸爸我爱死你了！”
至此，姜亦眠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她知道要他们彻底接受封北霆的身份还需要时间，但现在爸妈已经不再反对，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正说着，姜亦眠的电话忽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闪动着“封漂亮”三个字，姜肃别开眼睛，叹着气起身，“去吧、去吧……有了未婚夫就忘了亲爹的小没良心的……”
“嘿嘿。”
姜姑娘咧开嘴笑笑，接通了电话，“你到啦？”
“嗯，我在门口。”
“那你等一下哦，我现在出来。”披衣服的时候，姜亦眠分神扫了眼床头上的闹钟，随口说了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认亲去了。”
“……嗯？”
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