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白离开后,陆层一把推开门,肖礼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马车一路摇晃的前进,天色渐渐暗下来,随着最后一缕黄昏消失,小小的郡县已经被抛在身后。洛寄瑶倚靠在柳怜珊的肩上,沉沉的睡着。
龙嘉严坐在另一边,闭着眼休息着,陆层不时探身查看外面的行进状况,几人都没有说话,整个马车一时有些沉默。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
还未睁眼,洛寄瑶嚷着要喝水,柳怜珊急忙找出水袋,喂给她几口水,这才平静下来。被滋润的喉咙不再干哑,洛寄瑶挪了挪身子,想要继续睡下去,这一动,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蓦地睁开眼,一旁的柳怜珊温柔的看着她。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安。
“寄瑶,你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之前还未注意到,这么一说,洛寄瑶揉揉头,后颈的疼痛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昏迷之前的记忆。她记得之前自己与龙嘉严僵持不下,怎么突然就在这儿了?
她又看了眼周围的几人,靠近外部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层!一定又是他,上次就是他将自己打晕带到龙嘉严跟前,害的自己接下来这么个话本子,还错过了和何慕白的约定。
她嘟嘟嘴,有些不满,撩开一旁的帘子,外面已经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马车的位置,“这是哪儿啊,咱们去哪儿。”
“京城。”一旁闭目的龙嘉严冷冷的回了一句,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狠狠的瞪了几眼。
让她稍微宽心的是柳怜珊在身旁,之前一直没有同意去京城便是因为柳怜珊不同去,现在身边有了能帮自己的熟人,心里有了些底气。“陆层,又是你,为什么每次你总是这样,阴森森的从背后下手。”
她有些生气,前些日子被打的地方还有些发疼,现在又是一击。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上不明不白被带走,心中难免怨恨。
这主仆二人真是一个性子,总是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洛寄瑶心里不断吐槽,嘴上也不饶人。
“你们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法嘛,每次都让你的手下把我打晕。我一个姑娘家家,怎么经得起你们折腾,要是哪次把我敲死了谁还替你们写话本子!”放松后,洛寄瑶瞥见一旁的陆层,将慢慢的抱怨吐露。“还有,陆层,我告诉你,你这么粗暴,以后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陆层面不改色,眉目间的寒气不减,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本就让他很不快,现在更是指名道姓的指责他。扭过头,一记狠厉的眼刀杀了过来。
“诶!你还敢这么看我,我告诉你......”正说着,她看见陆层将手中的剑抽出一点,阵阵寒光在昏暗的马车上更加扎眼,她想起最初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瞬间闭了嘴,背脊升起一阵寒意,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她往后缩了缩,抓住柳怜珊暖暖的双手,这才安心了些,看着一身黑衣的陆层,心中暗自吐槽,将他骂了个千百遍。
“寄瑶,没事,有我在呢。”柳怜珊见她这般,任她抓住自己,一双柔夷也轻轻抚上她的背,安慰似的拍了拍,低声道,“咱不和他计较。”
狠狠的点点头,洛寄瑶白了两人一眼,扭过头看着柳怜珊,心中有些疑惑,“那无赖怎么放你走了,之前不是死活不让你跟我一起嘛。”
柳怜珊微微一愣,她将王爷称作无赖倒也是有趣,“我将郡县中演出的各项事宜交代给了阴文柏,他也很乐意帮你看着演出。这人向来做事严谨,前几次也多亏他帮忙,相信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阴文柏?”
“他是城中县令,只有交给他才不会被其他人砸了场子。”柳怜珊想起前几日的鞭伤,眼神暗了暗。
洛寄瑶点点头,又道,“那你怎么?”
柳怜珊知道她想问什么,挪了挪身子,继续低声道,“做完所有的事,我便想着来寻你,正好碰着他们将你带上马车,我也顺势上来,恳求王爷让我同行。”
洛寄瑶了然,暗自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若是自己真是一个人被带到京城,无依无靠,加上那是龙嘉严的地盘,自己更没办法。
若是演出失败,自己只能任人摆布,连逃也没办法逃。
当然,她是希望演出成功的,现在有了柳怜珊在身边,给自己增加了许多底气,也算是在异乡的一种安慰。
“龙嘉严你真是个无赖,这般对待我们两个姑娘,你也不脸红。”洛寄瑶沉默许久,方才没有发泄出去的怒意此时重新升起,看着那人在对面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添几分怒意。
“你说什么?”龙嘉严睁开眸子,马车中有些昏暗,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觉得十分深沉,捉摸不透。
她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鼓起劲,继续道,“我说你无赖,明明是你有求于我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答应就强制。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洛寄瑶越说越起劲,心中的畏惧不见踪影,满肚子的委屈和气愤一股脑倒了出来。
一旁闭目不言的龙嘉严拧拧眉,按着太阳穴,心中不胜其烦。突然,他将手一扬,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掉落在她手上。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洛寄瑶停了下来,摸了摸那包东西。
原是一袋子银子!
她有些惊喜,没有钱的日子她过得太多,对银子的渴望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她低着头,声音已经小了不少,“别以为这么点钱就能收买我......”
又是一个袋子,洛寄瑶眼睛放着精光,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有些满足,脸上不自主傻笑起来。
“若是演出成功,可不止这些。现在,你只要乖乖闭嘴就好!”
这次就放过他,洛寄瑶暗自想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写话本子时已经吃人嘴软,现在又拿了他的银子,自是不敢再放肆,只得闭上嘴,无聊的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