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冬冬现在终于会直立行走了。
守门的大叔见到她们吓得瑟瑟抖抖地躲了起来,林初估计是董冬冬身上那件样式老旧的皮草大衣,又是白色,远远望着飘来一团,是人都吓坏。
她们解释许久,终于让大叔相信她们是人后,他更是不肯开门,“要来白天来!”
董冬冬抱住大叔的腿,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全抹在大叔的裤管上,“我来看看我妈的墓碑。我的妈呀,你好苦啊,女儿想见你一面呀。明天一早我就要坐上美国的飞机,远走他方了,要不怎么会半夜三更赶过来呢,大叔,你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林初在一旁帮腔,好说歹说,大叔终于把门打开了,“以后可不要晚上过来。这样被你们一吓,别说心脏病,就是阑尾炎,也被你们吓出来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谢无诩墓碑上的字颜色没有脱落多少,鲜红一片,上面的黑白小像依然清晰可见。
月亮很圆,有时候被云朵遮蔽,没有云朵的时候,大地满是洁白的清辉。
董冬冬站在谢无诩的墓碑前,一开始还是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后,她突然嚎然大哭,跪在地上,抱住谢无诩的墓碑。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董冬冬的泪水打在墓碑上,她的手指扣在诩字的开头一点上,凹下去的鲜红像是一颗朱砂痣。
“谢无诩。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没和你上.床。我怎么可以没和你真正做一次呢。我尝到这快乐的时候,我想起你,如果是和你做的话,这快乐会多上一百倍吧。谢无诩,你回来吧,我想和你做一次。”
董冬冬失声痛哭,泪水从她眼角滑下,不一会儿洇湿了她皮草大衣衣襟上的白色细毛,一绺绺的,像只在雪天打湿了毛发的狐狸。
她突然站起来,高高地站在墓碑前,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碾薄了的黑色敷在地上。
“你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董冬冬微微一笑,随即把身上的衣服脱去了,扔在地上。她除了那件外套之外,什么也没有穿。
她就这样对着谢无诩的坟墓,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年轻英俊的男孩浅浅微笑,笑容带着一点邪气,带着一点天真的孩子气。
“谢无诩。”董冬冬走过去,蹲下来,跪在地上,轻轻地吻了吻那张照片,照片上留下了一点她唇上哑红色的膏子,“我要嫁人了,谢无诩。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到我的梦里来,好吗?”
已经是暮秋,又是深夜,西边起了一点风,猎猎地刮过山顶的树木,向她们吹来。
林初走过去,默默地捡起那件白色大衣,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披在董冬冬身上,“起风了。我们回家吧。”
她一怔,才想起这句话,刚才封振也对她说过。
一晃神之间,董冬冬已经穿好衣服,默默地往山下走。
林初跟在她的身后,她不停地擦着眼泪,到了车里她还是忍不住一直在哭。
她把车停在二十四小时经营的麦当劳,进去里面买了两杯热拿铁,递给董冬冬,她拿在手上喝了一口,氤氲的雾气蒸到她的脸上。尽管哭得厉害,她的眼线一点儿也没有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