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辆黑色SUV像离弦的箭一样向着林初冲来,一个急刹车后它停在了她旁边的灰泥路面上。
车灯的强光刺痛着她的眼睛,她使劲睁大眼睛,却看不到车上的人。
在明亮的车灯里,一个矫健的黑影飞快推开车门后,跳下了车,嘴里呼唤着她的名字:“林初!”
听到这个低沉而熟稔的声音后,林初全身一软,膝盖终于支撑不住,往地面跪去。他一把抱住了她,身上阳刚的味道像一床厚棉被一样裹住了她,她跌在他的怀抱里,口干舌燥地对他说:“周建川,救伊森,他快不行了。”
他却没有放开抱着她的手,只是紧紧地望着她,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双充满血丝愤怒而忧虑的眼睛,瞳仁里好像倒映着一整个冬天的寒意。
周围有人跑了上来,拼命地呼叫医生,医生也抬着药箱跑着,跪在伊森面前,从箱子里掏出针筒,把澄黄色的液体推进伊森脖子的大动脉里。
随着针管里的液体慢慢减少,伊森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浑身抽搐一下,从喉咙里咯出一口鲜血,接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皮抬起来,望了望周围的人,见到林初安然无恙后,他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看着伊森好了起来后,支撑已久疲惫不堪的意识像海边堆起的散沙城堡一样,一下子被怠倦的潮水,冲击得溃不成军。
林初的眼前像是晚会结幕后合上了舞台上的帷幕,灯光一盏一盏暗了下去,终于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梦里仍然是那一场火灾,轰轰的燃烧,她置身于火海之中,浑身发烫,像是被人放到了炙热的铁板上,伊森就在她的身边,但像个妖怪窜得老高的火焰像一条大河一样隔开了她们。
林初就眼睁睁地望着伊森困在大火里,他在烈火中大声叫喊,像是受到了最残酷的虐刑一样,撕心裂肺。
“伊森!伊森!”她拼命地大声呼唤,眼泪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流淌着。
突然有一只冰冷的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热度随之消散下去。她的耳边想起了周建川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
“林初?你做噩梦了吗?不用担心,一切都没事了,伊森也好好的,在ICU里,生命体征一切良好。”
林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好几个人。恍惚中,她见到他们几个不真切的脸,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周建川,董冬冬,谢无诩,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紧张而担忧。
周建川用大拇指头为她抹去眼睑下的泪水:“林初,除了皮外伤外,你没怎么受伤。今晚好好休息,高烧好了,你就康复了。”
这是在现实中,林初在医院里面,萦绕在她鼻尖的是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道。
她喜极而泣,泪水又一次地流了下来。
周建川宠溺地笑笑,揉揉我的头发:“怎么又哭鼻子了?”
“能见到你们,我真的是太开心了。”林初如鲠在喉,声音断断续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句话说完,“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董冬冬抓住我的手,大喊一声:“林初!你把我吓死了!你和伊森把我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她稚嫩的脸上全是泪水,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睛,睫毛上结着一颗颗亮晶晶的泪水,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的小屁孩。
林初破涕而笑,反握住她的手。
“伊森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后,把我们吓坏了。”董冬冬惊魂未定,手捂住心口。
“你们怎么那么及时就赶到了?不让带手机,不让带人,伊森单枪匹马来救我。你们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就立刻知道这个地方了?”林初把脑海里的疑惑说出来。
“在搜身之前,伊森用口香糖粘了一个特别小的定位器在他们的车上。”谢无诩咧开嘴笑,“这还是我平常用来跟踪我那帮亲戚的呢,想不到今天排上用场了。”
周建川点点头:“我们不敢跟着他们的车过去,太容易暴露了。所以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爆炸是怎么一回事?”谢无诩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林初陷入了回忆之中,“伊森把那U盘交出来了后让我赶紧走,他被那叛徒扣下了。我觉得那U盘伊森动了手脚,后来我听到了爆炸声,仓库着火了,我回头把伊森拖出来,然后就是遇到了你们。”
林初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这件事情,不想让过多的细节让他们担心她的安危。反正她和伊森已经平安无事,她现在只想跪下来,感谢神明,让她和伊森没有死在那场烈火中,没有死在枪林弹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