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振走后,林初的心像坍塌的塔轰然一倒,若有所失,好像刚刚在他面前与聂源嬉笑打闹的那一腔气,被人从天灵盖中抽茧拔丝般全部抽走了。
聂源嘴里还喃喃地说着话,林初望向他,微微地笑着,但他的声音像是一人无聊在家里开着的电视,权当背景音,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嘴嗡动着,徒劳地一张一合。
出来的时候,聂源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他好像又重复了一遍,但林初仍然是心不在焉地走着她的路。
他突然抓起了林初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朝我大声地吼叫:“林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个封振一走了以后,你脸上就出现了这种心神恍惚的表情,你给我醒醒。”
他手劲很大,勒得她的手臂发疼,她吃痛地叫出声来:“好痛。你放开我,你立刻放开我!”
“看来我真的要掐你一把,要不你都不能清醒过来。”他脸上露出痛彻心扉的表情。
林初使出吃奶的劲头,挣扎着,掰开他的手。他却牢牢地抓住了她:“林初,你给我好好听着。我刚刚的问题是,我们医院会有一次旅游,是去斯里兰卡,在十月的时候。我很想你陪我一起去。那里的海非常漂亮,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十月,林初听到十月的时候,心里面想着的竟然是封振和于菁菁的婚礼,她的心仿佛像是被一根荆棘刺破了皮肤,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于菁菁还要她做婚礼的伴娘,即使她一直与她交恶,但她还是要她站在穿着洁白婚纱的她的身边,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模样。
她能做到吗?林初凄然一笑。
“斯里兰卡?”林初重复聂源的话,定定地望着他。
聂源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从痛苦的愤怒一点一点变成了像透明琥珀一样的温柔神色,喃喃地说:“林初,当你用你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望向我的时候,我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都能原谅你。”
他嘴边勾起一个凄切的幅度,自嘲地笑了笑后,温和地对她说:“斯里兰卡被誉为‘印度洋上的眼泪’,不仅有美丽的海岸线,还有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而且还是一个宝石繁多的岛屿,戴安娜王妃的订婚戒指上面那颗举世瞩目的蓝宝石,也是来自斯里兰卡。”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我还不一定能请到假呢。能请到假再说吧。”林初对他微微一笑。
聂源点点头,对她说:“能请假就尽量请假吧,我们医院的很多人都带了家属参加,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去。”
“那还是算了,我又不是你的家属,我还是不去了。”林初听到家属后,立刻回绝了他的要求。
“不要这样子嘛!他们带的是家属,而你是作为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去旅行的,好吗?”聂源被她的话吓一跳,连忙补充道。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正要回到车上的时候,突然斜刺里出现了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穿了一件优雅的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半裙,手上带着复古彩色宝石手镯。
她从另外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望着聂源,语气酸溜溜地像是喝了一大瓶醋似的,对他说:“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介绍呀?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如果对方都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的话,要带出来给大家认识认识。”
林初尴尬地望着聂源,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突然想到了她妈妈说的,聂源的前妻经常过来他的科室里面看望他,林初心里暗暗一惊,再望着这位女人的时候,心里把她和聂源连在一起,发现他们真是般配的一对,难道这就是他的前妻?
聂源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冒出了熊熊的烈火,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愤怒的声音,低沉地说:“冯小兰,你是跟踪我吗?”
那位被称为冯小兰的女人,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这条路这么大啊,你可以带女朋友过来这里吃饭,为什么我就不能来这里吃饭呢?这家餐厅又不是你开的,对吧?以前我央求你带我来这个餐厅吃饭的时候,你总是嫌它太贵,现在就一掷千金,带着新女朋友来这里吃饭了?果然是旧人不如新人呀。”
她说完了这句话后,不去理会孽缘,而是把眼睛转向了林初,用着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突然伸出手,对她粲然一笑:“我叫冯小兰,我是聂远的前妻,我是大学的教授,教的是教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