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死死地盯着那条蛇。
那条蛇也在死死地盯着她们。
大概对峙了两三分钟后,它竟然伏下身子,一蠕一蠕地,从地板上挪动着柔软的身躯,慢慢地爬了出去。
林初和董冬冬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竟然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悲壮感。
林初跳下床,垫着脚尖,猫着腰,向门外走去。
董冬冬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攥住。
“林初,你要干嘛?”
林初转过头,对董冬冬说:“我要关门,等会那条蛇又回来了怎么办。”
说罢,她慢慢地,不动声色地走着。
突然间一条白蛇出现了,全身的花纹闪着雪一样的光芒,叉戟一样的蛇信子红通通的,一伸一缩,三角形的头,瞪得浑圆的眼睛,散发着骇人的光。
林初立刻跳回床上,董冬冬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被捏得好痛。
“怎么办?青蛇走了白蛇来,我这里没有许仙!”董冬冬哭出声来。
这次的白蛇,不像刚刚那条青蛇一样,望了她们一眼就离开了。白蛇兴奋地摆动着身子,一寸一寸地向她们爬来。
林初抓起床头柜的台灯,向白蛇砸去。
哐啷一声,灯泡碎了一地,白蛇被灯泡的碎片刺到,像脚底踩到玻璃的人似的,弓着身子,往上窜了一下,居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林初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一些,林初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但没想到,门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光,那道光顺着门爬了进来。
林初定睛一下,却是一条黑蛇,不是一条。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慢慢地分开,从一股手臂般粗的黑麻绳分离出五六条筷子似的小黑蛇,他们速度很快,转眼就爬到了床底的地板上。
门外来了更多的蛇,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大概十来条,他们都像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见了食物,眼睛发着贪婪的精光,全部以着极快的速度,涌上来。
“我还不想死。”林初眼泪像大雨一样倾盘而出。
“林初,现在只剩一个办法了。”
董冬冬冷静的语气让她大吃一惊,她转头望着她,她飞快地指了指床边的窗台:“林初,我们跳下去吧。”
“跳楼?你疯了吗?”林初瞪圆了眼睛望着董冬冬。
“这里才二楼,下面是草坪和泥土,我们不会死的,被蛇咬到就一命呜呼了。”董冬冬一边冷静地分析,一边把床上的被子塞一张到林初手里,一张卷在自己的身上。
说话间,已经有蛇顺着床脚的柱子,一绕一绕地蠕动着。
董冬冬像是赶赴刑场的英勇囚犯,裹着一身白色的杯子,走到窗台边,回过头对林初说:“林初,我先下去了,等会你也下来。”
林初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只见董冬冬爬上了窗子,一只脚已经伸到外面去了,她突然放开攀住窗框的手,林初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直直地从窗台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董冬冬杀猪般的尖叫,“妈妈啊,疼死我啦!”
林初被她的惨叫声吓得心惊胆战。
回头一看,一条蛇已经顺利地爬上来了,床沿边还有好几条蛇冒着头。
那条蛇吐着蛇信子慢慢地挪动,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它红色蛇信子的唾液和它身上菱形的复杂地花纹样式。
就在那条蛇向林初扑上来的时候,她立刻裹着被子,爬上窗台,闭上眼睛往下跳。
一声闷响后,好像撞到一个铁做的冰山,林初的手臂,她的膝盖,她的内脏,她的脑袋,全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反复无数人拿着刀子不停地捅她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渐渐减轻了一些,慢慢恢复了,她扭过头望躺在她边上的董冬冬,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紧锁着,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冬冬,你没事吧?”林初担心地问着她。
“我感觉我左脚瘸了。”董冬冬哭丧着脸对林初说。
边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保安,腰上别着黑色的对讲机,他一见到她们以那么奇特的方式躺在草坪上,一边掏出对讲机向上级报告,一边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了?”保安急切地问。
董冬冬哭哭啼啼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林初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对保安说:“上面有二十来条蛇。麻烦你们让消防队来清理。我和我朋友,请你拨打120,送我们去医院。”
“不是吧!”那个小保安看起来一脸惊讶,“那你们被蛇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