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苦苦地搜索着脑海里最近的记忆，突然灵感一闪，想起了那个晚上，她去看望她外公往回走的时候，在医院门口，李靖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
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离开的时候，眼睛一直望左边的竹林里瞟着，估计那里就是他的同谋，早已找好了角度，在竹林里躲着，拍下了这张照片。如果他的角度再偏一点，那封振就会看到那时候的林初那张惊恐骇然、丢魂落魄的脸。
“这不是真的。”林初的声音沙哑。
她弯腰捡起了另外一个照片，也是那天晚上，在聂源的科室里，聂源蹲在地上，为我受伤的脚涂上药水，他们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正好迎上了她的眼睛，他们相视一笑。
还有更多的照片。
舞池里面周建川搂着林初，在舞池幽暗的一角，转了一圈又一圈，翻飞的裙裾像一朵皎洁的百合花。
“不是真的？”封振愤怒地望着林初，“我也不想相信是真的。但我刚刚亲眼见到了周建川送你回来，你们还在车边依依不舍地说了好多话。”
林初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切。
突然，封振抓起了她身上西装的前襟，紧紧地揪着，眉头扭成一团，眼睛因为暴怒而充了血，整个人就像一头随时要撕裂她的豹子。
“这件西装是不是周建川的？”
林初不由自主地簌簌颤抖，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我问你话，你回答我。”他的声音里是狂轰滥炸的暴怒，“你给我脱下来。现在就脱下来。”
林初的四肢已经不听她的使唤，好像掉了灵魂似的，麻木不仁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手一拉，整个人重重地坠到他的怀里面，他一把将那件沉甸甸的黑西装从她身上剥了下来，三扯两扯，西装被他扔到地上去，像一个黑色的风筝，断了线，孤独地落在她的脚边。
“林初，别人知道你浪荡的样子吗？”封振的暴戾语气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耳膜，“周建川知道吗？”
林初抬起头看他，在路灯昏暗的光下，他那挺拔的鼻子在脸颊上投射出一大片阴影，长而密集的睫毛半遮着眼睛，随着他起伏的呼吸，痛苦地轻轻颤动。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初的声音虚弱极了，缥缈得如同在远方传来，“我跟他们，最多就是朋友关系。”
“怎么，你还不想承认？”封振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声音嘶哑，“于菁菁一早就说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相信，直到她拿这些照片来给我的时候。”
原来是她。
夜晚的寒风簌簌地往林初身上吹来，拂过她的脸，风的冰凉让她发胀的头脑稍稍清醒。
“封振，你如果相信于菁菁说的话，那我们俩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林初挣开他的手，扶住车身，“我累了，想睡觉。”
“你就不解释一下这些照片吗？”他拉住她的胳膊。
“我刚已经解释过了。你爱信不信。我没有得罪于菁菁，反而是她三番四次刁难我。这次还找人跟踪我，偷.拍我。你还有脸拿着这些照片来诘问我，居然还说我水性杨花。”林初的声音颤抖着。
林初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封振，任何人都可以这样说我。唯独你不行！”
他愣在那里，一样不发，手还拉着她的胳膊。林初一把甩开他，“你既然那么爱听于菁菁的话，那就干脆别和她分开就好了！”
推开封振，林初向楼上跑去。
刚刚是欣喜地跑向他，现在却是反方向跑开，离他越来越远。每一步她都如同踩在玻璃尖上，刺痛着她的脚，也碾碎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