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笑着把林初脸上残余的妆容全部清理一遍，然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化妆箱子，里面的化妆用的刷子粉扑淋漓满目，一切工具一应俱全。
她开始帮林初打上一层粉，只是简单的一个步骤，镜子中的她，脸蛋却像含着晶光一样，变得细腻柔软起来。
周建川背靠在椅子上，脸色沉静，眼睛却是跟着素云的那只刷子，在她的脸上一遍遍地扫过来扫过去。
“素云。”周建川突然开口了。
林初感觉到她的手一阵战栗，差点连刷柄都抓不稳，她怎么那么怕他。
“周少。”素云稳了稳心神，微笑地转向他。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干嘛去淌赵燕阳那趟污水？”周建川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平静之中让人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
“周少，你真会开玩笑，我年过三十，早已是半老徐娘，你还叫我女孩儿。”素云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干脆把刷子放在桌面上，手扶着桌子，似乎要借助一点实物的力量，才不会让她整个人散了架，“老赵是我亲人，他是污水，我就是那污水里面的泥巴。”
“你知道他做的那些龌蹉事，你不言不语，就等于是帮凶。”周建川眼睛望着素云，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赵也是没办法。他不做，总有别人做，而且老赵没有像别人那样拿毒去控制她们。这个市场总有有需求在，要怪只能怪那些丧心病狂的老饕。可是周少你管得了这里，你能管得了别的地方吗？”素云迷离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反正在我眼皮底下，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周建川狠狠地盯着素云，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痛苦：“那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素云，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短短的两句话，便说得素云泪下沾襟。
过了好一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露出勉强的笑容：“谢谢周少放过我家老赵。”
“不是我放过他的。我恨不得他下半辈子在大牢里蹲着。他背后自有高人。”周建川顿了一顿，“只是你跟着他这种人，不值得。”
“他对我好，这就够了。我们女人嘛，活着图什么，就是图一个男人对自己好。”素云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大概是想到了她口中说的她家老赵。
林初在旁边听着他俩的对话，吓得毛骨悚然。
但他们俩说完了这些话后，竟像两个没事人一样，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来，好像刚刚那一番话，他们只是拉拉家常，唠叨唠叨些家长里短似的。
素云帮林初描着眉毛，突然她把眉笔往周建川手里一塞。周建川本来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手法看得入迷，被素云突如其来的动作晃了心神。
“周少，你也试着描一下看看。”素云轻轻捂住嘴巴。
周建川饶有趣味地捏着眉笔，在我的眉毛上面添了一道，他的动作很轻，林初几乎感觉不到眉笔压下来的力度。
素云微微一笑，打趣道：“周少，你也效仿了一回张敞画眉，可不能辜负了我们林初妹妹。”
林初想起典故里面说的，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不禁脸颊发烫，现在她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周建川放下眉笔，嘴上带着一抹玩味的微笑看着她。
她又羞又怒，呵斥他说，“周建川，你给我出去。这里有素云姐就够了。”
“好好。我这就走。”周建川脸上藏不住窃笑，倒是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镜子里的素云一脸愕然，她惊讶地瞟了林初一眼，低声地说：“我的妹妹，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连周少你也敢吼。以前听我家老赵说，周少迷上你了，我还不信。我这回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素云姐，你别拿我和周建川开玩笑。可以吗？”林初平静地从镜子里望向她。
她倒没说话，又拿起刚刚那只眉笔描起了我的脸。
沉默一会后，她突然摇摇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低声地说：“妹妹，你真是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