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低着头站起来，拿上一个纸杯，到会议室尽头的饮水机装了水后，端过去给她，本来想放在她桌子上，但她伸出手来接，便把水递给她。
却不料她的手一抖，整杯水向林初身上泼过来，她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被水泼到的衣服像一条冰冷的蟒蛇贴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金雪婷斜睨林初，漫不经心地说。
“你居然泼我？”林初感觉她的声音破碎地像一块撕裂的锦绸。
“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我是不小心的。”金雪婷站起身来，端着咖啡，走到林初的身边，“林初，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再说了，我就是明摆着要泼你，你能耐得我何吗？”
说罢，金雪婷把手上拿着的那杯咖啡，从她的头发上淋了下来。已经冰冷的咖啡的液体，使她头皮一阵发麻。那些褐色的、带着馥郁香气的液体，从她头发上流到她的脸上，再从她的脸上滴到白色的衬衫上。
泼了咖啡后，金雪婷脸上露出了顾盼神飞的笑容，她把咖啡杯往地上一扔，拿过经理递给她的笔，痛快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同事盖上了章后，收起自己那一份合同。金雪婷戴上了墨镜，往外走去。那个年轻的助理女生明显被吓到了，她一边低声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拿纸巾给林初擦干身上的咖啡。
金雪婷停住脚步，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是谁发你工资的？是我发的吧？！我发工资给你是让你帮别人做事的吗？”
那个女生吓得瑟瑟发抖。
“还不过来？”她又一声怒吼。
那个女生便把纸巾塞到林初的手术，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眼神内疚地回头望着林初。
金雪婷的经纪人全程没有出声，她只是眼神复杂地打量林初一眼，便也跟着出去了。
化妆品部门经理把桌子上的合同收起来了，仿佛像是没有看到林初的存在。他收好合同后，叠成一叠，夹在腋下，拉开门后，立刻往外走，法务部的同事面面相觑，也推开椅子跟在他的身后，经理秘书把她的纸巾留在桌子上，也推门出去了。
现在会议室里只剩下林初一个人，衣服上全是深褐色的液体，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应该是在会议室里呆到下班，还是现在走出去让我的同事们有更多的八卦可以讲。
林初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撑着发疼的脑袋，过了一会儿，会议室的门传来一声响，她转过头，却看见是刚刚那位助理女生，她手上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小心翼翼地走到林初的身边，把套裙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这是我们经纪人让我带给你的，可能会有一点不合身，但应该也差不多。你赶紧换上吧，要不等会该感冒了。”
林初虚弱地点点头，低下眼睛。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金小姐她会这样对你。我，我应该拦住她的……”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知道，林初也知道，她们都没有拦住她的底气，她们只能逆来顺受，像个机器人一样完成她给出的指令，如果她打完她们左脸，记得要把右脸也递上去。
林初开口了，声音嘶哑地像喉咙被抓破了：“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和我道歉。你也下去吧，等会他们等急了你，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那个女生点点头，临出门前又折回来，把她头上扎着的马尾的橡皮筋拆了下来，递给我：“你头发可以绑起来，回去再洗头。”
“谢谢。”声音小得自己也听不真切，等她离开后，林初把会议室的门锁好，然后迅速换上了衣服，用旧衣服上还干净的地方擦干头发和脸，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现在看起来还成个人样。
中午十二点，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去吃饭了，没有人注意到林初的异常，她快速收拾她位置上的东西，拢成一堆，塞到她手提包里。打了卡后，和秦明发个短信，请了下午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