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手里拿支钢笔，在笔记本上涂鸦，大概是一张女人的脸，眼下画了一滴水。他的手指修长秀白，见林初来了，一下合上笔记本，手指摁在笔记本黑色的封皮上，更显白皙。
“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变了幅样子？”秦明瞥了她一眼。
他办公室的全落地玻璃窗光亮得可以反射出人影，林初寻思着秦明话中的变了样子是什么意思。玻璃窗的她依然白衣黑裙，细跟高跟鞋，黑眼圈比以往更为严重，但她用了几层遮瑕几层粉底掩饰地非常完美，底妆厚了，口红与眼线的颜色也跟着深起来。看起来有点像007电影里烈焰红唇的女特工。
“是有什么事儿吗？”他试探道。
“我的工作出了什么纰漏吗？”林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她只是累了。
“没。你的工作没出任何问题。客户还表扬了你做的方案，说是各方面都帮他们考虑到了。”秦明压低声音，“只是，最近你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
“我很好。秦总，我也会把工作做好的。请你不用担心。”林初挂上职业的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对着他。
“别笑了。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他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窗。
落地窗外，从五十七楼远眺的城市全景美轮美奂，摩天大楼变得如同积木一样小，海似家中的水缸，云彩像镀了光润的釉的瓷器，似乎随手可得。
背对着林初，“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有时候女孩子不用太倔强。弱一点，有时候并不是坏事情……”仿佛思绪飘得很远，他定了定神说，“你有我……还有许多人……可以依靠。”最后两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好像在说着一个诺言。
可以依靠吗？林初听到内心有人嗤笑一声，她现在才发现，人是最不可以依靠的，就像聂源，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就这样子放手，离开了她。林初只是需要一个机会，等所有的事情平复下来，再好好跟他解释。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人跟人的关系可真脆弱呀。
就像她的二姨和三姨，可以轻轻松松抛下外公，不远万里去陌生的国度快活，不知道她们躺在海滩上的休闲椅啜着热带水果甜美的果汁，那时候会想起病床上的外公吗？心里会不会闪过一丝内疚。
林初不愿意再开口谈论伤筋动骨的事情，似乎一开口就像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泄了胸中最后一口真气，最后不是任人鱼肉就是吐血而亡。
“你是我上司，我当然会向你汇报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吗，请你放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
林初看到他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但慢慢地还是垂了下去，变成一个苍凉的手势。
晚餐时分的披萨点非常忙，人流量大，不仅要保证餐品，还要保证上菜的速度。所以每个人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