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翰不由得问道:“路公公可是有话想对本王说?”
那公公微微咳嗽了两声,沙哑的声音穿过夜色似乎带上了某种沧桑感。
“老奴只是有些感慨,王妃去世的时候,王爷还小,自然不记得当时的事,可是老奴记得,也不敢忘,老奴怕忘记了,等死后,主子不认我。”
路公公说完,擦了擦眼角的老泪,起身告辞。
“王爷珍重,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莫要辜负了才好,纵然有恨,也该让它过去,否则这一生无法心安。”
老太监急走了两步,宇文翰拾步欲追,路公公出言阻止:“莫送,莫送。”
宇文翰只好停住脚步目送他而去,过了片刻,旁边钻出来一小太监,回头看了宇文翰一眼然后搀扶着老太监一步一步往前走。
“有人说晋王的母妃是个风流货色…最后被人凌辱致死…活该!”
这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进了宇文翰的耳朵,路公公一声呵斥,那小太监急忙低下头,扶着他离开。
宇文翰捏住拳头,手指的颜色逐渐发白发青,最后复又松开。
他突然相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他活着,这件事就会永远背着不能泯灭,除非他有权利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杀死。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温柔贤淑,绝不是他们口中的妖艳贱货。
待他返回行宫卧房的时候,欧颜夕正被风姨搀着回来,坐在床榻的对面冷着脸看着千雪,后者因为昏迷正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宇文翰一进来,脸上的表情已然不悦:“王妃何意?”
欧颜夕哭诉:“王爷可会给臣妾一个解释?危机关头,王爷救得是床上这个,拿我当做什么了,拿咱们的孩子当做什么了?”
宇文翰的表情逐渐冰冷,事急从权,他的确比较关心千雪的性命,如果可以,他也只想和这个女人生育子女,可是造化弄人,他的恨不允许。
可是如今,他不能任由这种优柔寡断阻碍自己的路,千雪虽然在自己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若要为了这情感便放弃一切,任由她天高任鸟飞,倒不如彻底的绑在身边,她逃不走,摆不脱,这辈子都在他跟前,至死方休。
“王妃不要多想,嬷嬷,带着王妃去休息。”
“王爷连哄一哄我的话都不肯说吗?可是当真忘记了我们幼时的情分?”
欧颜夕眼角含泪,她有些后悔跟过来,当初求着王爷要来祭祀的时候,他伸出手拉自己上马车,正如同寻常家的小夫妻一样,如今看来,不过是王爷嫌她聒噪,不想过于纠缠而已,他对她早就没了情分,只是因着幼时的情谊,还勉强能够得个虚名,活在他身边罢了。
宇文翰的眼神冷冷的,情分?什么情分,当初的事情是真当他一无所知吗?
这宇文翰与欧颜夕自幼相识不假,幼时,宇文翰的母妃还在,先帝器重,欧颜夕自然趋之若鹜,只是不久,他母妃因为受人陷害被打入冷宫,所有的一切便改变了,那时候整天跟在身边的跟屁虫则调转方向去讨好宇文及,甚至眼看他登记无望,便求了欧国公,将他许配给了宇文及。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宇文及并不爱她,待她更不如寻常的妃子,她便悔了,日夜的翻着旧情,就想脱离宇文及的手掌心。
宇文翰念着之前的情分接纳了她,但是也能仅此而已,若要得到他的全部身心,哼,晚了!
思绪回转,他想起了千雪还在他的卧房躺着,心下一横,直直的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