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如此近距离之下,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杀意,她在理智判断之前,生物生存本能的,有一刻的动摇了。
“云,云婆……你不能……”
“我能。”
在花羽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中,在她越来越惊惧,却无法挣脱她手指的无力中,云婆眼底的杀机淬上浓郁的阴毒,声音轻盈多,却也笃定的告诉她。
这一刻,花羽是真的动摇了,后悔在事发之后,还这么挑衅她的权威,手上慌乱的想要挣脱她,却如何也扒不下那只已经有了岁月痕迹枯槁,却依然强大恐怖的手的。
“不,不……”
看着她垂死挣扎,云婆眼角漫上一份阴柔的宠溺,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一刻的松懈,张口再次与她道。
“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了,我们除了自己维护所在乎的那些人,究竟还能靠谁?可是傻丫头,于你来说,为师所在乎的那些人不值一提,同样也就代表着,你所在乎的那些人,于为师更是无关紧要,我们都只选择了自己所选择的罢了,生死存亡,成王败寇,别怪师傅!”
声音落,手上的力道也尽,少女的脖子在她指尖挫成两截,姑娘死不瞑目的以脖子一个正常情况下无法达到的角度,以头撑地的倒在更多惊惧的颤抖的一众跪着的年轻人面前。
气氛从刚才的低气压,到这一刻已经完全崩裂的恐惧。
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有些不安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云婆解决完这个,干净利落的回身。
前一刻还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徒弟,如今死不瞑目的倒在她脚下,好像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粒尘土,她的眼角都没有再往那边瞟一眼,负手挺身,立在这一众自己所培养的探子,亦是她一手带大的一众部下和弟子面前,面目冷肃。
“看清楚了,这便是违背师命的下场,我们都是被迫沦落到汉域不能回乡的人,被迫在这同一条船上,都不容易,所以往日,你们有什么不得已,能睁一只闭一只眼,我都装作没听见,但今天花羽这样的做法,已经完全背离了我们当时在这里凝结成一团的初衷。”
她指着地上已经绝无生计的姑娘,声音更为冷然无情道。
“这个人,她可以为了自己的族人罔顾这里所有人的生死,便是我亲手养大,这人也不用再做顾忌。”
又强调道。
“当然,她所在意的那些人的生死存留,自然也不用我再去顾全。”
在这些人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更为明确的暴漏自己之前,她对他们所有人又道。
“你们今天相信我,将自身族人和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我手上,我就敢担保你们在契真的族人安危,反之,你们若与花羽一样,做出这种违背信义,违背师恩的事,而只求自保,那也别怪我这个做师傅的无情。”
她的视线扫过这些跪着的有二三十众,年纪不一的姑娘和内官头上扫过,他们所有人的恐惧和害怕,以及一些微妙的反应也都落入她的眼中,眼底微厉,她却是没有在这里就继续发作的,只肃然道。
“都不容易,想着自己亲人族人的同时,也想想别人的亲人。”
那些颤抖的人渐渐平静下去,虽然脑袋也低垂下去,倒是没有刚才那份,她杀伐果决一瞬间造成的恐惧了。
遽尔亲眼看着她将背叛她的叛徒处决,又将下面不安的人都镇压住,这才隐隐安了一份心情。
当然,这一起动乱造成的后续清理还没结束,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进行,更没必要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在遽尔面前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