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个心有丘壑的女子,她会甘心受你所挟?受你所用?”
秦莫问对于这个问题,却是极为镇定,且态度坚决的。
“这不是我的计划所实施的,是我根据她父亲现在在朝堂上的态度,以及她本身的处境,推测的一个陛下会做的裁断结果。”
她可以说是断定,一点也没有犹豫道出。
“她去西宫,由不得她,也不是由我来决定,就像你必须立太子妃,西宫必须有皇子妃一样。”
晋朝歌猛然紧紧锁住她的这份坚决,却心惊的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点动摇都没有。
当真正意识到,她确实揣测君心到这种程度之后,晋朝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是冷的,有些心惊的问她。
“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秦莫问没有再否认,也没有再如何辩解,越过他过去两步,直接将那份他仍在地上的名单捡起来,也没整理,直接在灯上点燃,好像一切随着这张纸的燃烧,重新归于平静了一样。
“做不做,其实都一样,你对铭鑫有这份温柔,陛下是看着她与你们姐弟一起长大,你当他会愿意看着铭鑫去到西宫吗?”
她多了几分无奈道。
“后宫对于铭鑫这样至纯至净的人来说,不是个好地方,这个大染缸太容易埋葬一个女子所有的向往了,可与到西宫她必须要承担更为沉重的担子相比,在你身边,她安全几分。”
晋朝歌仿佛也冷静下来,只寻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
“你做此安排,甚至揣测出父皇最后的决意,或者说是你有意让他做出的决断,你就没有一点私心?”
手上的纸烧到最后了,秦莫问将最后一角直接扔在桌上的洗砚盘里,看着她染的最后一点都不剩,对晋朝歌明显的压迫性的追问,却是依然镇定依然。
“我这个时候说没有私心,你怕也是不信的。”
回身,她面对他的目光,如墨玉锴嵌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坦然,让晋朝歌不想直视,却不得不认清的坦然,她甚至连隐藏都没有隐藏的直接告诉他她的想法,她的那份私心。
“我有私心,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的所求,我的愿望,你都明白,与权力离的越近,越是难以掌控,可远了,却可能更为难以掌控,所以我需要拉开与东宫西宫的距离,所以在办陛下交待的这些事务上,更为用心,不仅仅如此,若可以选,我也宁愿选择与你们只为君臣,不牵扯其他,可显然,我愿意,你们都不愿意。”
他悍然退却,她缺没有就此打住,面对他的不愿和退却,只剩下盈盈苦涩,声音依然淡淡清冷。
“你的执拗,西宫的野心,陛下的牵制,我现在就是一颗被你们手中握着权利的线,牢牢绑住的棋子,勉强钉在了一个定风口上,但凡我稍有松懈,任何一方的力量,都能将我搅碎。”
她苦笑。
“怎么可能没有私心?陛下掌握生杀大权,但凡我有丝毫逾越,都能决定我的小命去留。”
“西宫心思叵测,真心假意伴着阴谋,次次将我裹挟其中,即便我明知他意图不善。”
“你是储君,得天独厚,可以任性妄为,可以为所欲为,你有这个资本,也有人为你善后,可我不行……”
她将自己所有的无力坦白在他面前,不容许他再有丝毫忽视,正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甚至鸿沟。
“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我流落到这个世界,被玉先生一手推入这个境地,我有自己的向往,有自己的追逐,可这一切之前,我得先活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