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单单一个东宫采选还有个制度,名额也不多,还能控制些,这以后太子正式继承大统,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人家若真有心后宫,我这一关,刷得了第一次,刷不了第二次,反倒还平白落人话柄。”
“所以我是想明白了,只要猫太子对我这贼心不死,惹一些人怨怼是必然的,无论我做不做这个春考官都一样,这样一来,您觉得我再考虑这些,还有必要吗?”
太叔玉看着她,却看不出这姑娘眼底任何晦暗角落,好像在将这些事想明白的那一刻,便已经坦然无畏了,看到最后,太叔玉甚至觉得,这样一汪清泉一般的人,通透的让人心疼了。
“照你这样一说,以后你的日子,尊不尊贵定然都是死,不怕吗?”
秦莫问苦笑,眼底有了几分湿润光芒,可也仅限于此,她没有哭,也没有难受,好像只是一时被问及的心酸,湿润了她的眼睛,也让她本来小小年纪有点沉郁的目色多了分年少的光彩。
这一刻太叔玉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真的只有十几岁,虽然说出的这些话,这些认知,甚至这些决断,如何都不该是十几岁的孩子能说出口的。
“怕,每次想起都感觉无望了,每次想想,给你推到这个位置,给猫太子拖入这潭泥水,感觉亏死了,可有什么办法?总要先活着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兴许再过个三年五年,七年八年,他身边有了更好的人,注意力转移开了,我就不用在这样殚精极虑,步步为坚?如今能存着的,也只有这个念想了,虽然好像……有点自欺欺人,毕竟到时恩宠没了,可能便会有更多人来欺到我头上,就不只是上面的人来欺我了。”
太叔玉自认从来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便是算到她以后的路很难走,想着为她铺路,想着为她护航,也从未想过打退堂鼓,或者追悔,便是现在这一刻也一样,可当听到她这些心思,以及并没有对将来抱有多少期望后,他有那么一刻……
虽然只是那么微小的一瞬间,他确实质疑起自己做的这一切了,质疑起,对她做的这一切。
他所做的最大目的固然还是为了他心目中将来的那个帝王,可他也自认,补偿她的,不会少,可这些补偿……
现在看来,真的如晋朝歌说的那样,只是能给的,而不是她想要的,再多,有何意义?
到底错了吗?这个最近频繁出现在他心头,每每都会被他压下的念头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清楚的意识到,除此之外,他对这些早已决定的事,犹豫了。
“小小年纪,什么时候将这些想明白的?”
秦莫问以杯子掩住自己嘴角的苦意,眉眼低垂,流光暗藏,能让人看到的,尽是风轻云淡。
“什么时候呀?其实都已经忘记了,来到东宫满打满算也到两年了,可经历过这么多事,每每回首,都感觉像是已经活了一辈子,每每艰难之时便是一日三秋,每每午夜梦回,还是感觉自己像是在演着别人的戏文。”
“我在这个戏里唱着自己的词,却受着切肤的痛,还要一直警醒着,就怕真梦过去,刀子不知不觉就切到了脖子上,然后不知不觉,就能想到很多这个年纪的姑娘们都不会想到的问题。”
抬首看他,她压低了些声音,眼睛里有着几分清浅的调皮,像是小狐狸得逞一样的坦白道。
“先生!不满您说,您对太子的心愿也好,太子对我的诉求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