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歌就在这样的大雨中,等了这位负责人足足两炷香的时间,就在猫太子要进化为大型猫科老虎,打算先从面前的这些官员下口时,远处一行撑着油纸伞的队伍匆匆而来,几把伞将人遮的严严实实,远处之下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晋朝歌眯眼来看,他身前那些同样都在油纸伞下的官员见此,脸上多少有些异样,身上不知是因为紧张的关系,还是因为刚才又是跪地又是害怕的弄湿了身上,加上现在天气湿冷反正抖的很厉害,脸上也有些僵硬。
他们小心翼翼着不让太子殿下发现,却不知晋朝歌的余光总是若有若无从他们面上略过。
当那支队伍近前了晋朝歌才发现,那伞下面是抬着一个人的当隐约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后,晋朝歌猛然站了起来,而那些静候的官员看到他的态度,一个个垂着的肩膀已经抖的更为厉害了。
果然,成越天看上去位置不高,可确实是东宫的心腹,如今这心腹成这样……
“殿下!”
队伍首位的,正是之前他派去抓人的乘风,可乘风完成任务而归,面上却是比之前更沉重的郁色。
晋朝歌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他多做解释,因为他已经看到今天这么多官员都在,为何独独自己亲自任命的那个人不在的原因了。
步出大伞,旁边的于林匆忙将旁边的油纸伞罩在他头顶,紧跟着加快步子随他到那些伞下当着的架子上的人跟前,看到那架子上的人明显缺失的肢体,还有短短数月不见,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邋遢男人后,于林猛然捂住了口鼻,将到嘴边的惊骇之音都牢牢堵在口中。
架子上,一个身着甲胄却瘦若枯骨脸上都是狼狈胡渣的男人,本来像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似乎感受到一份强烈的目光,睁眼看到油纸伞下映照的昏黄,虽然看不清脸上表情,那身影却无比熟悉的少年,顿时委屈上心头,泪眼汪汪的呼唤。
“殿下!”
晋朝歌背着光,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上的情绪,只见他伸手将醒过来挣扎着要起来的部下给按住了,声音平静。
“不必起来,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不用解释,不必解释,所有已经看的清楚,为什么前期的河道工程很顺利,为什么后来越来越迟缓的报告和地方越来越多的事故报告,不是他不尽责,是他,不愿他的计划停止,不愿让人道东宫的能力弱,坚持到现在,却给种种因素受制这才导致工程停滞甚至现在出现风铃口怠工的情况。
回身,面对那些大小官员,他冷然道。
“李大人,本殿不管之前究竟留有多少弊端,积累到现在落到你地头上爆发,本殿只看到,本殿的一员大将伤成这样都没有放弃,都没有跟本殿一次抱怨认怂,本殿就没理由不信他。”
“过去那些事故也便算了,不该你的责任,本殿不会问你的罪,该谁谁谁,一个逃不了,一个别想逃。”
他的视线在这些人面上扫过,淡若微风,落在那些官员面上却利若如刃,刃刃刮骨,那些官员头上已经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涔涔而下,仿佛他们头上的雨伞如同虚设。
晋朝歌平静而严肃的命令,却在他们头上如同千斤顶一样,骤然而下。
“本殿不管谁之过,本殿也不管你们现在有多大的难题,通河南下,刻不容缓,劳工不够你们给我招人,百姓无粮你们想办法给我筹粮。”
目光扫过那些人面上,他没有丝毫要给他们辩解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