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追问,可谁都知道泷城是隆家世代驻守,便是经历这么多年改朝换代,泷城这片天都没有改变过,谁能制定这样的法律?便是隆家没有做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默许了自家家丁如此猖狂,也是大罪的,利箭在头,还如何顾得来别人的事?当即对秦莫问先表了态度。
“夫子!您有所不知,这其中有诸多误会,这些人……与家丁赵四之间有诸多过结,平时就多次仗势欺人,因为家里一直世代为隆家顾工家父看在他几代侍奉的份上多次容忍也多次教导,本以为他多少会有所改正,没想到今天还是趁着家里主子不备,对这些泷城与契真人多少有点关系之人施与暴行。”
“这些人学生也知道一些,平时在城南小村安生度日,并无不良行径,主要还是最近因为最近鬼狱门的风声传的太紧,加上最近周围又多出些让人很不安的人,赵四家里之前被契真人害过,所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契真人又作乱,泷城百姓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不都是赶到一起,才让夫子看到这样不好的一面?平时其实没有这么多事的。”
秦莫问微微眯眼,先不说她信不信这小公子所说,眼看那些孩子惊惧的恐怖,而且身上的伤势和寒冬中的衣衫单薄,根本容不得她再多做纠缠下去,秦莫问暂时先压下对他真假的追究,只指着那些孩子。
“隆公子,先不说那些危险之人与契真人有没有关系,公子觉得这些孩子可能危险吗?”
隆公子看看那些无辜孩子的惊惧目光,也不忍直视,年轻的脸上满是惭愧。
“稚子无罪,学生深知。”
秦莫问又问。
“这些人即便有嫌疑,没有经过正当手段审理下将人如此捆绑示众,又是可行吗?”
隆丘壑再没犹豫。
“夫子息怒,学生这就为这些孩子妇孺松绑,定然将他们好好送回家中,并且嘱咐家父,今后对他们多家关照,今天这样毫无证据就绑人凌辱的行为,再也不会有了;他们既然是在大召的国土上,陛下能容他们,他们便是大召的百姓臣民,他们既然在我们泷城的境内,家父既然作为泷城的父母官,自是要为每个百姓负责。”
当即亲自去给那些孩子妇孺解绳子,刚解开一个孩子的绳子,眼看面前不过六岁大的孩子,手上满是冻疮伤痕,身上衣衫单薄,灰扑扑的小脸上,一双属于契真人的异色眼瞳却满是泪眼汪汪的害怕。
一个六岁孩子的惊惧,在他过去的岁月中,不是那种贫民窟里他还真没见过孩子这样的眼神,而在他自以为富足自豪的自家世代经营的泷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孩子才存在?
突然心头一滞,再无颜面对这孩子无意,却是能拷问人性良知的眼神,又看看其他孩子的手上身上,依然如此,更何论那些妇孺,还有襁褓中的孩子。
他猛然起身后退一步,双手大展,郑重结手相拜,与刚才与秦莫问的解释的着急不同,这次他是郑重而沉重的致歉。
“在我隆家的管辖地界上,让诸位老少经受如此大难,是我隆家失责,我隆丘壑在此,为在场每个亏待各位老少的泷城百姓向你们道歉,并且保证,这样的无妄之灾,再不会有,也请各位,给我隆家,泷城百姓,一个证明的机会。”
他这重重一拜,倒是让本来那些眼睛血红,眼看就要癫狂的男人褪去了即将爆发的疯狂,老少相互左右看看,又去看他身后那些明显脸色很差,更多的却是怕回头要受罚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