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游学的名头,一走便是几年,朋友的事完后更是周游天下,外人都说他对她这个未婚妻恨极,又在家里待不下去,所以离家出走。
可只有太叔家接过他平安信的人知道,他心里,没有一丝被这些俗世牵挂给牵绊住,他的书信,言辞之中,每笔每字都有他独特的风采和轻狂,却没有一分为这些俗事烦恼的迹象。
不是告诉他们他所见所闻的奇闻异事,便是大谈对壮丽山河的倾慕与感动,为此,甚至身无分文,磨破多少鞋子,赤脚走遍大山都是一种享受,更甚是在得知二房因为他的婚事的事,在家族里并不怎么好过,还反过来劝家主公正公允。
当年之事,或许于她这个倾慕了他多少年的少女,是天翻地覆的灾难,可于他这个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只是家里定下亲事,无法推脱,便接受了的人,他不认为需要一个女子为他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所以她与二房的婚事,太叔家他是表面上最大的受害者,却也是第一个祝福她与二房的人。
“淑女好逑,二哥既然如此心系慕家大小姐,便一生好好待人家姑娘,慧之无用,现在才知兄长心意,反倒误了佳人,伤了家兄,慧之之过,慧之在此,祝愿兄嫂喜结连理,恩爱白首,也愿……偿还往日之过。”
从那天后她清晰的认识到,或许她这个为他生,为他死的人,是真的不曾在他心目中留下丝毫痕迹,所以他才能如此风轻云淡,对待他兄长的霸道抢妻,却是可以真心以待的祝福。
游学归来,他也确实锻炼的比少时更为沉稳厚重,多彩而不轻浮,他能吸引更多女子的目光,几乎没有女子能够抵挡他的魅力,魄力,可……
同样,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他驻足,流连。
曾经对他这个未婚夫一往情深,因为婚前失-身不堪受辱,险些自杀的她也好,现在那个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这么多年也是他唯一流连过的,入了他眼的四方楼的台柱子也好。
可以被他以礼相待,可以被他温柔以待,能得他尊重走近他的眼里,却如何也扣不开他心里的那道紧锁的门。
她曾经为他要死要活,现在却是庆幸最终没有嫁给他了。
如果身为夫妻,他一辈子能做的完美,在外是个得人敬重的君子,在家是个称职的丈夫,可心却从不曾为自己的妻子打开,便是相敬如宾,又有多少温情?
热烈过后,如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冷却和失落,他依然如始如初,那才是最恐怖的婚姻,她现在的婚姻,虽然多少为她带来些麻烦,男人也不是什么君子,甚至算不得顶温柔的人,可对她却是真正的,藏到心里去的好。
对于一个女子,这便已经足够,至于那份心底的隐隐期待他的改变,在这么多年见到他的依然如故后,其实也已经越来越不重要了。
也许,那个可以叩开他心门的人,压根就不存在?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这番感慨这番心情,在太叔玉那里却是一扫而过的,此时此刻这女子自然也不知,她所有的心情和感慨,还抵不上如今自己儿子的一道求助信息。
当然,之所以重要,还是需要他帮助的,不只是太叔玧这个他呵护长大的小辈一个,那里,甚至还藏着他找了一夜,等了一夜都还没消息的人。
多事之秋,哪有什么心思儿女情长?
起码在玉先生的心里,现在没这份心思,而当慕雪云走的很远才意识到他刚才穿的依然是在东宫的官服时,已经晚了,人已走远。
心下不安,或许儿子真的长大了,一些事能让这个六叔知道的,她这个娘,却已经不能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