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一种敷衍?一种手段?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也为了能够让她这次的计划真正成功,才要选在这一天?
选在可能有人察觉,却谁也无法脱身来阻止她的这一天?
“我会送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大礼。”
终身难忘,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准备了是吗?所以她温言细语,所以她投怀送抱,将他所有的探索和疑虑都给压下,就是不让他察觉她真正的意图?
或许在这些日子里,她想说的也早已经说尽,只是没让他察觉……那是遗言?
“秦莫问,秦莫问!”
他低低喃声,字字含怨。
“你成功了,这次成功了,我终身难忘,这样的大礼,我确实终身难忘。”
讥嘲,认命,望着有去无回尸体可能都让他不再见到的无底深谷,他已经感受到她最后的决绝。
生生世世不再见……
当真,恨到如此地步?
只因,他将她最后一丝尊严撕裂?
只因,他将她最后的一线希望打破?
他以为将她的路封了,能让她只选择他,可如今看来,那天之后,或许在确定了自己父亲最后对她的那份态度之后,她就已经在筹划今天了?
是解脱,也是报复。
用她的死,报复他们的狠绝。
用她的血,染上他的婚袍。
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记得是他将她最后一线求生的绳索……斩断。
果然,她最恨的是他,才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秦莫问,秦莫问————”
他恨怨,他不甘,他甚至连来得急问她,究竟有没有在她心上留下过痕迹?
他能确定,她无爱,起码对他无爱,可她恨,而且是越来越浓烈,没有回头余地的憎恶,恨上了有关于他的一切,说是放下,其实……只是没那么重要了,与现在她做的相比,与离开这个泥沼深渊相比。
她……
连让他再反击的余地也没了,因为她这一走,当真了无踪迹。
她……
当真做的如此之绝?
“秦莫问——————”
晋朝歌的怨恨传至谷底回荡了整个空寂的冷宫,太叔玉静默,隐亦无言,可他不是无话可说,是心里压着重重的石头,让他有口不能言。
他记的很清楚,恐怕也会一生无法遗忘。
在半个时辰前,她坐在屋脊之巅,好像在等待最后能来送行的人饯别一样,可最后能来到她身边的,只有他这个面都不曾正面见过的影子。
“真没想到,最后能为我送行的人会是你。”
她回头,脸上并没有出现的人是他而有丝毫的遗憾或者别的情绪,笑只是笑,淡淡的,平静的,不以任何人喜,也不以任何物悲,只是她想笑才笑,只会自己决定心意如何,不再受任何外界影响。
“不过就算你来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该管的不要管,即便现在保证我无恙是你的任务。”
他也静静的,毕竟除了奉命保护她,他与她之间,也别无联系,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让他头疼的类型,可以的话一点都不想接触,但现在的任务……
他无奈,纠结了半天,才僵硬的开口。
“殿下有令,在你回到东宫之前,你的命要与我的绑在一起,我死,你也不能有事。”
“哎呀?”
她有点意外的斜眼过来,调侃道。
“倒是没想到,晋朝歌身边还有你这样的死脑筋?”
她从屋脊上站起来,可能坐的有些久,脚有些麻了,她腿软了一下但在他出手之前就自己平衡住身子了。
“不过你今天注定要任务失败了。”
这个女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站在多么危险的地方一样,继续无关紧要道。
“看在你我往日无怨的份上,你的心意我领了。”
“其实刚才还是有些话想要留给晋朝歌的,毕竟最狠的人是他,可最后没有放弃我的……也只有他,但你真的出来,所有的话又都消散,好像一句怨,一声恨也没了?”
她笑,坦然道。
“算了,既然无话便无话吧?反正要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都不重要了。”
她像是做好所有准备,随时都可以赴死一样,那一刻,让他不得不好奇。
“为什么你会以为在我面前能够得逞?”
秦莫问笑若灿阳,十分自信道。
“因为你能救命悬一线的人,救不了一心寻死的人呀?信不信?这一次,你抓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