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他,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份坚持的勇气,追问着。
“你说,我们对自己所重要的人都无法伸以援手,我们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拯救别人?”
桑辰深深吸了口掺杂着雨水冰冷的空气,这才将心头涌动的种种情绪给压下,以理智给他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答案。
“会过去的,困难不会一直都在,我们也不会一直都虚弱,他也一样,都会过去,就像这雨天,现在下的再厉害,下的再怎么绝望,也总有停下来的一刻,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你也得相信,这冰冷的牢笼,囚不住真正的强者。”
……
暖阁内。
晋朝歌直到听到身后的门关上,脚步声走远,耳边除了雨声风声彻底没有人声的时候,才想下榻活动一下。
身子因为过久的端坐僵硬了很多,他放腿下榻,一手按塌一手按着旁边的小几,在真正使力那一刻他才感觉是真有点废力了,非但如此,心头突然来的剧痛让他本能抽手去按压,按着小几的手也彻底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将小几按翘了,桌上的琴,连同他自己,都狼狈落地。
室内突然的声响让外面留下来小心守护的年轻人抬脚就要过去,在遽尔刚抬步的那一刻被桑辰重新拦住,对他摇摇头。
强者的脆弱是不愿让任何人看见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他已经在他们面前撑了那么久,在站起来之前,是不可能没有脆弱无力的时候的,这期间,他们谁也无法帮助他,能期望的,只希望这脆弱不会一直追随着他。
室内,晋朝真伏在地上,等心头的那份沉闷的剧痛过去之后,才狼狈的从琴上爬起来,瘫软在地上,倚在小塌边上,浅色的眼瞳中漫无交集的望着雕梁画柱的暖阁房顶,那上面的古物雕刻彩绘化物好像一瞬间活了一样,画作狰狞的凶手,扭曲着张狂的在他头顶盘旋。
如果不是受伤冰冷的疼痛提醒着他,他真要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这残破的身躯了。
“阿莫,如果我现在情毒复发而亡,是不是就算解脱了?你会怪我一手将你推入绝境,又将你留下自私的走了吗?”
心头再次颤巍巍的痛了起来,也提醒着他必须要面对现实了,吃力的抬起头,而在这一刻他也已经有了重新面对这些的意志的,即便无力,也用这些一个个理由来支撑自己快要沉溺的意志。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靠谁都是靠不住的,谁都可能再选择牺牲她,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确保她以后不会更糟糕。”
一次次,一次次的说服自己。
“没关系的,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可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可在那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刚才凌乱间他按坏的琴,琴弦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绷在琴架上,其他的琴弦都凌乱的卷缩着散在两端。
彻底毁了,这架朝阳公主当时恭贺他琴艺学成的贺礼,他珍惜到现在的琴,今天彻底毁在自己手上。
疼痛的心疼到麻木,反倒空落落,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伤心到绝望处,也没那么多可在乎了,他笑起来,却是有滴滴晶莹砸落到光华的前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也有落到那根唯一一根没断,却甚为孤独的琴弦上,被分裂成碎碎冰晶。
鲜血几乎染了整个手心手背的手扶在那架陪伴了自己多年,亦是第一次离心爱的人最近的琴,十分怜惜,却清晰无比的安排了这琴的归宿。
“她不在了,你留着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