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问冷眼看了看她身后带来的不是身强力壮的婆子,就是五大三粗的阉人,连带刀侍卫都不客气的堂而皇之进来了,冷笑,她道。
“看谢姑姑这个架势,怕是也容不得在下有回缓的余地吧?”
谢巧点点头。
“您说的没错,娘娘的意思是,务必请到姑娘。”
秦莫问冷色下来,还没再开口,已经被押解起来的鹑衣匆忙道。
“不!姑娘重病在身,不可出院子,何况还是这样的天气?谢姑姑,您要问什么要审什么,奴婢跟您去就是,请您不要为难姑娘,她身体虚弱,经不得折腾的。”
谢巧对她却是完全另一种态度。
“永安宫办事,何时需要你一个小小宫女置喙?”
视线再落在虽然虚弱,目中却从未见慌色的女子,她又下达命令。
“来人,请蔺大人出门!”
说是请,上来的却直接是带刀的侍卫的,秦莫问在他们向她伸手之前,向后一步,也将伸到自己肩上那只手,毫不留情的以手中刚才用来敲打经脉的小锤子,冲着他们手指,便轻易敲掉。
谢巧等人一惊,秦莫问却的不动如山道。
“不就是走趟永安宫吗?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说着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一点也不容人冒犯的清冷。
谢巧脸色发白,万没想到,她都已经到如此地步,还敢如此放肆妄为?可永安宫的脸面,岂能就这样再次给她打了?
“今天可是由不得蔺大人的。”
主子顾全的脸面,今天她势必要争取到底的,自然不能让她从容而过,对旁边刚才给她震住的两个侍卫使了下眼色,那侍卫再没所顾忌,使了全力,一把抓住秦莫问的肩推到了他们那边。
“走!”
“小……”
鹑衣一急,往日的习惯眼看要宣之于口,关键时刻还是煞住了,心痛的看着撞到主子上,手上的小木锤落地,肩上也明显有些不便的秦莫问。
“姑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从来都没有狼狈过的人,今天竟然给这些拉杂之人给欺辱?殿下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华素皇贵妃可能会趁机发作?还是根本忘记这么个人了?
秦莫问也是挺无奈的,竟然真遇上几个不怕死的了?也罢!他们都不怕死,她还怕什么?
乱……就更乱吧!
反正这盘皇宫里的棋局上,也该打乱一番了,总不能事事都如这些人所料,让他们将她这些个棋子,生生给握死吧?
“走!”
所以疼痛的力道再次袭来时,她没有做任何挣扎和闪躲,无在乎现在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便那样跟着他们走了。
她这样顺从,反倒让鹑衣更着急了。
“姑娘,姑娘……不能,你们不能带走她……”
挣扎之中,刚才他们格外喜欢的新鲜肥美的水果蔬菜,都被这些人踩烂在脚下,可便是如此,鹑衣依然无法改变任何情况。
两人被这些人推推搡搡着带走,谢巧在转身之际却是看到旁边的红衣一角的,转而望去,便见那传说中的雅人公子,淡定依然,眼看也没想要干涉的意思,可……
“雅人公子对永安宫的办事方法可有疑虑?”
雅人将不解的目光投在她面上,没有太多的恭敬,也没有太多的刻意为难,只道。
“何以见得?”
谢巧心头少了几分刚才的在意,多了几分倨傲道。
“那公子想来也不会是个多事的人吧?”
甫雅人骤然朗笑起。
“这是自然,毕竟这宫中的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至此,谢巧完全安下心来,笑道。
“公子果然是这宫中难得的明白人,既然如此,奴婢也不扰公子雅兴了。”
甫雅人颇为绅士的略略倾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便。”
谢巧抬头挺胸的从他面前经过,跟随那些人而去,出了走廊,刚才为她撑伞的宫女立即将伞罩回她头顶。
直到这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甫雅人面上那份云淡清风才骤然收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