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龚路熙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眼睛盯着一处发呆。
方加毅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龚路熙听见动静,微微抬起头。
“妈走了?”
“恩,坐车回去了。你赶紧休息,明天要做检查。”
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到床边停下,摇着床杆把床放平。
“我妈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龚路熙平躺在床上看着方加毅,双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知道,你的手机丢了,她打不通你的电话,找过我。”
听着方加毅的话,龚路熙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微涩感。
韩钰一定担心坏了,原本就剩他们两母女相依为命了,现在还弄出这样的事情。
她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决定明天给韩钰打个电话。
然而,未等龚路熙打电话过去,韩钰一大早就出现在病房。
龚路熙怔愣地看着门口那个缓缓走进来的身影,眼睛忽然有些酸涩,眼眶里渐渐涌上了水意。
才多长时间不见,韩钰鬓角居然长出了大片的白发。
“妈,你的头发?”
“上了岁数了,变成白发多正常。”
韩钰把拿来的保温桶放在床柜上,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略微粗糙的指腹摸上龚路熙的包裹着纱布的额头,脸上染着心疼。
“也不知你当初遭受了多么痛苦的事情,幸好遇到好人把你救了起来。”
获救的事情龚路熙从方加毅的嘴里听说了,当时正好有人家在下游烤鱼,忽然发现了她,就把她救了上来。
龚路熙想想自己逆水没有这么幸运获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说起来,她当时不光没有看清砸她的人是谁,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就晕了过去。
此时韩钰一脸心疼的模样,龚路熙心里反倒也有些不好受。
“我现在这不没事,再说了,我福大命大,阎王爷哪里那么容易就把我带走。”
“你是命里该遭这么一茬,安全度过了,以后就会平平安安的。”
韩钰淡淡地吐了口气,拍了拍龚路熙的肩膀,轻声说着。
龚路熙不想让韩钰总是纠结在她的事情上,瞥了眼放在床柜上的保温桶。
“妈,你带的什么?”
“乌鸡汤,给你和加毅的。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加毅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你。”
方加毅很难得韩钰的称赞,像今天这样主动送汤过来,特意提了一下方加毅,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韩钰还是心疼龚路熙,站起来拿过保温桶倒了些鸡汤和鸡肉在碗里,递到龚路熙的手里。
“他公司有些事情,估计得一会才回来,我先给你尝尝咸淡。”
龚路熙甜笑着看着韩钰,捧着汤碗吃得欢快。
“之前我觉得那孩子对你不上心,没少给了他脸色,现在看来倒是我错怪他了。”
听着韩钰在那自我“忏悔”,龚路熙捧着汤碗在心里腹诽。
方加毅那男人之前还真是对她一点都不上心,至于为什么突然变了,龚路熙自己也不清楚。
韩钰陪着龚路熙一直呆到方加毅回来,简单地和方加毅打了个招呼,这才打算起身离开。
走了两步,转身看向病床上的龚路熙。
“你给雨乐打个电话,她之前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后来打到我这里了。我没和她说你住院的事情。”
话落,韩钰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方加毅紧跟上两步要去送韩钰,被韩钰制止了。
龚路熙张着脖子看着僵站在门口的方加毅,把人叫了进来。
“妈炖了乌鸡汤给你喝,你尝尝。”
方加毅看向放在床柜上的保温桶,抬脚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捏着盖子轻轻扭开。
一股鲜浓的香味立刻从保温桶里飘散出来,浓郁的香气熏得龚路熙肚子的馋虫又冒了出来。
……
方加毅带着龚路熙检查完,因为公司有急事,再次急匆匆地离开。
医院里几乎全是龚路熙熟识的人,倒也不用方加毅在这里长陪。
等到方加毅离开,龚路熙找出方加毅给新买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话筒里的忙音响了两声,很快被人接起来。
“哪位?”
一道满是疲惫的声音传进了龚路熙的耳朵里,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开口。
“请问是周女士吗?我们这里是易安人寿,你要为你的家人和孩子投一份保险吗?”
话筒里忽地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龚路熙怔愣地拿着手机,忽地轻笑起来。
她正想重新拨过去,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路熙?是不是你?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通,要不是给阿姨打了个电话确定你平安,我都要报警了!”
周雨乐满含着担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听着我心尖微热。
“恩,最近下乡会诊了,手机在那边丢了。你在新公司怎么样?”
“哎,痛并快乐着。”
听到龚路熙声音的那一刻,周雨乐焦躁的语气瞬间淡了不少。
龚路熙静静地听着周雨乐说话,不一会,那边忽然静了一下。
“路熙,你听没听说方氏的事情?”
“方氏怎么了?”
话筒那边,周雨乐忽地严肃了语气,让龚路熙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她昏迷了一周,睁开眼就看见方加毅在身边,根本就没有想到方氏会发生什么事情。
“之前方加毅不是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好像方氏那些对手开始联合起来想要击垮方氏,我听我上司说,最近方氏的股票跌得厉害。”
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方加毅没有和你说这件事情吗?”
龚路熙失声地摇摇头,忽然想起周雨乐看不见,应了一声。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给方加毅打个电话问问,可是打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懂。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秦涵前两天开了发布会,说她会用自己的嫁妆来挽救方氏。”
周雨乐的话宛若一记惊雷,瞬间在我耳边炸响。
秦涵,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龚路熙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忽然觉得头有些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