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男人会生气,龚路熙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她对着勺子里的鸡汤吹了吹,抿着嘴巴递到方加毅面前,却发现男人不张口了。
龚路熙的心里忽地涌上一股怒火,瞪着愤怒的眼睛看着方加毅。
这人这个时候闹什么脾气,要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才没有耐性在这里看男人冷脸。
“快点张嘴,我一会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你醒了。”
她的声音里染了七分的不耐,垂着头不看方加毅。
“抬头。”
冰冷的声音惹得龚路熙心尖颤了两颤,她红着眼睛缓缓地抬起头。
温暖的手掌摸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
“你还不愿意了?我现在可是病人,你身为医生能和病人甩脸色?”
“我负责的是骨科,不负责脑子和内科。”
龚路熙挥手拿掉在她脸上乱动的手,本来想要甩开,考虑到男人的身体刚好,只能悻悻地放下。
方加毅看着被放在床上的手,冷冽的双眸微抬着,盯着龚路熙。
他的目光炙热而浓烈,以至于龚路熙只能悻悻地别开头。
“你管不管心?”
“你问一个骨科医生管不管心,是你脑子撞坏了,还是认为我的脑子也坏了。”
龚路熙想着方加毅刚才那阴沉的语气,心里的不满不由地再次升高。
她不就是说自己没有秦涵那种毅力?
这男人莫名奇妙地沉下脸,居然还是因为秦涵那个女人,难不成她就是喜欢秦涵这种调调?
龚路熙越想越生气,你这保温盖的手越钻越紧。
方加毅没有理会龚路熙的讽刺,大手拿过龚路熙手里的碗放在床柜上。
然后拿过龚路熙的手放到她心脏的位置,掌心包围着她的小手,不让她乱动。
“我这颗心落在你手里了,你也不打算管?”
龚路熙原本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看着方加毅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她呆愣地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手心贴着的地方的跃动。
“方加毅,你再开玩笑吗?你要说我们关系缓和,我还信点。你说你的心……被我拿走,是在逗弄我吗?”
良久,龚路熙躁动的心平静了,开始琢磨着现实。
三年前,她和方加毅结婚当晚,被人莫名地陷害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虽然她最后挣脱开那个混蛋,却还是被方加毅的知道了。
现在想起被方加毅甩了一脸照片的景象,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方加毅告诉现在告诉她夺走了他的心?
龚路熙不禁轻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听着万分得悲凉。
握着她手的宽厚手掌越收越紧,像是要捏断她的手骨似得。
“我们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你自己喝完,我去给爸妈打电话。”
龚路熙垂着头想要抽回她的手,方加毅反而禁锢得越来越紧,两人就像是在举行拔河比赛一般,看着最后到底谁会赢。
“方加毅,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你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吗?”
龚路熙和方加毅拉扯了半天,心里既烦躁又很无奈。
“三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被诬陷的。”
清冷的嗓音让龚路熙挣扎的动作一顿,心头像是被一块棉花堵着一般,半天没有喘过来气。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逼得她把手攥了起来。
“有证据吗?”
过了半天,龚路熙才勉强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微红着眼圈看着方加毅。
她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像是有人在耳边打鼓一般,停在她的耳朵里格外得清晰。
方加毅握着龚路熙的手摇了摇头,看着龚路熙微红的眼睛,心里异常堵闷。
龚路熙原本希冀的目光暗淡下来,手臂无力地放在床上。
没有证据?方加毅凭什么会相信她。
“我去给爸妈打个电话,手松开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不想让方加毅看出来她内心此刻的杂乱。
方加毅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晦暗的双眸看着她的,冷冽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你是清白的,我就相信。”
“过去三年了,方总现在才说相信,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龚路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被方加毅握着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她忽然觉得好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方加毅纠缠。
“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良久,龚路熙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力地抽回被方加毅握住的手。
因为用了蛮力,白皙的皮肤被磨出了红痕。
她沉默着伸出手去那保温盖,发现鸡汤表面已经凝了一层油花。
“我去给你热热,已经凉了。”
说着,龚路熙就要站起身子,刚有了动作,忽地被拽地再次坐回椅子上。
方加毅抓着她的衣摆,冷冽的双眸看着她,带着沉重的威压。
龚路熙不由自主地轻轻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闪躲着避开方加毅看过来的视线。
她心里再不甘,再委屈,再难过,还是低不过方加毅冷冽的目光。
“我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相信你。”
良久,方加毅忽然哑着嗓子开口,看着龚路熙的眼睛格外真挚。
龚路熙微微张了张嘴,看着方加毅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末了,忽然见方加毅伸出手摸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水意。
“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忽地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滴落到她手里的鸡汤里。
泛着油花的汤水扬起一层淡淡的涟漪,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摸着她两旁的手轻轻地擦拭着,却抵挡不住龚路熙大片的眼泪。
一股浓烈的苦涩忽地从心头蔓延上来,疯狂地席卷着龚路熙的眼眶。
紧抿着的嘴唇再也抵挡不住嗓子里的低吟,由低声的呜咽变成了最后的嚎啕大哭。
龚路熙像是个没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坐在椅子上呜咽着掉着眼泪,浓密卷翘的睫毛很快被泪水浸湿。
大片的泪水宛若洪水决堤般,冲刷着她的面颊,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到衣服上。
寂静的病房里,瞬间笼罩上一股莫名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