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眸内闪过一道暗光，这白黎轩，是打算出手了。
倒是比他预想了早了些，这白黎轩原本的态度是顺藤摸瓜，待他人按耐不住后直接动手，如今却准备先动手了。
能让白黎轩先动手的原因，倒是让他有了好奇。
晋久龄面色犹豫了下道：“那我们接下来的动作是？”
随从勾唇道：“去，派人盯着那柏鸿风。”
晋久龄眸内滑过不解，迟疑道：“主子，不先继续盯着那白黎轩吗？”
随从淡然的看了眼晋久龄，目光内满是冷意，晋久龄心内一惊，低头道：“微臣知错，这就派人盯着那柏鸿风。”
随从脚下一顿，行礼道：“是，属下这就前去。”
晋久龄视线一转，目光看向前方，两人正缓缓走来，沉声道：“去吧。”
随从脚下一转，前往他处。
正走来的季姒鸾两人淡淡的看着，季姒鸾勾起嘴角，“晋使者。”
晋久龄笑道：“公主，将军。”
柏鸿风的视线越过眼前的晋久龄，看向忽的离去的随从。
晋久龄眼睛一动，面不改色的打量着两人。
询问道：“不知公主和将军这是要去？”
季姒鸾的视线垂下，看向眼前的晋久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声道：“挡路了。”
晋久龄面色一怔愣，干笑了道：“公主真爱说笑。”
这么大的路，几个人都是够走的。
季姒鸾嘴角撇了下，淡然道：“晋使者不觉得，你身后的随从有点过多了吗？”
天歧使者前来天朝皇宫内，身后时刻跟着众多的随从，不知道的，是防着他人，还是要攻击他人。
晋久龄回头看了眼，再看了下面前的两人，也没有被质问后的怒气。
笑了笑道：“这倒是本使者的失误了。”
晋久龄回头道：“都回去吧，一起帮找找柳使者。”
上任使者失踪，他们自然也是要前来寻找的。
而这话，也不留痕迹的解释了刚刚离去的随从是去做什么。
“是。”
晋久龄身后的随从们听令，脚下一动，转身离开了。
晋久龄回头，笑道：“还有劳公主指出了。”
季姒鸾鼻子喷了个鼻息，算做了个回答。
一旁的柏鸿风眼角暼了眼季姒鸾，目光内的季姒鸾眉头微蹙，这是开始烦躁了。
柏鸿风开口道：“那我们先行离开了。”
晋久龄抬手，侧过身子，笑着看着两人。
季姒鸾迈步越过，身后的柏鸿风拱手了下，随即跟上季姒鸾的脚步。
留在原地的晋久龄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眯起眼睛，看着离去的两人背影。
察觉到视线的柏鸿风回头看了眼，随即回头继续迈步。
晋久龄眸内闪过不解，这柏鸿风的沉着冷静，是假装还是真的如此。
脑海内闪过主子的命令，心内叹了口气，还是主子看的久远，这柏鸿风，是还派人盯着了。
晋久龄摇了摇头，转身去往御花园。
这边的季姒鸾冷冷的看了眼柏鸿风，冷声道：“那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老头子。
柏鸿风嘴角抽了下，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季姒鸾成为了白黎轩的模样，还是季姒鸾本就这般毒舌。
想起白黎轩，柏鸿风的语气冷了几分，冷哼道：“那你何时称呼一声我爹爹？”
季姒鸾黑了脸，讽刺道：“你倒是长的老啊，长的和我差不多似的，叫你爹爹。”
话还没说完，柏鸿风忽的脚步一顿，笑着应答道：“爹爹在。”
季姒鸾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看向面前的柏鸿风。
季姒鸾眸内染起怒火，握紧着身侧的双手，不能动手，这是在殿外，会被他人看见。
柏鸿风眸内倒映着这般生气的季姒鸾，嘴角勾起笑意，伏下身子，在季姒鸾的耳边道：“那老头子。”
下一句，让季姒鸾的眼刀不断的刺向柏鸿风。
“自然比你好看的紧。”
季姒鸾怒极反笑，道：“难怪几百年你还是一个人，眼睛这么瞎，哪家姑娘能入了你的眼。”
柏鸿风的视线越过眼前的脸颊，眸内闪过一道暗光，衣袖下的手渐渐握紧，撑起身子。
在季姒鸾看不见的视线外，柏鸿风目光不自然的看向他处，嘲讽道：“估计是看你的脸看了近几百年后觉得女人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没有一个姑娘入了我的眼。”
话如此说着，柏鸿风的身体紧绷着，眼角盯着眼前的季姒鸾。
季姒鸾嘴角撇了下，白了眼，“还真是本公子的荣幸了。”
说罢，也不等柏鸿风跟上，抬脚继续走向御书房。
柏鸿风眸内闪过一道失落，忽视心中弥漫的疼痛，压下嘴里的苦涩。
柏鸿风抬脚跟上，却不复刚刚的那般冷静，脚步一顿一顿的跟在季姒鸾的身后。
柏鸿风盯着季姒鸾的背影，苦笑了下。
她又怎么会知道，在她认为的第一次相遇前，他就已经看见过她。
等了几百年，没有等到让两人相识相会，而是等到了她爱上了白黎轩。
是了，她爱上了白黎轩，他爱上了她。
柏鸿风脚下一顿，面色复杂的看着身前的季姒鸾。
微风刮过，掠起地上的落叶，从两人间越过，越向天空。
柏鸿风忽的面色怔愣，看向天空中的树叶。
不论他在她的身边多久，两人之间，永远横亘着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他走不过去，她不走过去。
身侧握紧的手渐渐松开，柏鸿风嘴角渐渐垂下。
“看什么那？”
季姒鸾走了几步，没有发现柏鸿风跟上来，面色烦躁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看心内更是恼火，不过落叶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跟上来。
随即冷声开口问道。
柏鸿风收回思绪，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嘶哑着声音道：“没什么，走吧。”
说罢，脚下迈步，第一次越过面前等待的季姒鸾。
季姒鸾的视线盯着他沉稳的越过自己的身旁，张开嘴要说什么，却在看着他沉稳走着的脚步时住口。
季姒鸾眼睫毛颤抖了下，看向前方等待的柏鸿风。
明明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背影，可是。
季姒鸾垂下眼眸，压下心中的不对劲，没有哪里不一样，没有。
季姒鸾正了正脸色，淡然的迈步走去。
……
“来了。”
季玉元放下手中的奏折，沉声道。
“拜见父皇。”
“臣拜见皇上。”
季姒鸾与柏鸿风一同道。
季玉元抬手道：“坐下吧。”
“是。”
两人坐下，目光看向季玉元。
季玉元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下，“可知朕找你们来所为何事？”
季姒鸾与柏鸿风对视了眼，柏鸿风拱手道：“这，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季玉元的视线越过柏鸿风，看向一旁的季姒鸾，沉声道：“姒鸾，你可知今日新年。”
季姒鸾点了点头，“知道的。”
季玉元笑了下，“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岁了，而朕的想法是，你看这柏将军如何？”
此话一出，柏鸿风眼睛一动，眸内闪过期翼，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沉寂。
季姒鸾将嘲讽藏入眸底，冰冷着声音道：“父皇可是觉得姒鸾烦了，这才要将姒鸾嫁出去。”
季玉元笑了笑，道：“怎么会，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姒鸾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岁了，再不出嫁，可就会让朕与太后担忧了。”
提及太后，季姒鸾眸内闪过一道暗光，柔声道：“这，可皇奶奶不是希望姒鸾能嫁给白黎轩的吗。”
那牧安宣倒是极其疼爱这季姒鸾，当初季姒鸾执意要嫁白黎轩，也仅仅有她一人支持。
顾着牧安宣的颜面，虽暗地里动了不少手脚，明着的时候，季玉元倒是一直抱着不反驳的态度。
而如今忽的过问季姒鸾的婚事，可与牧安宣商议过。
季玉元话里虽说太后与他会担忧，那牧安宣的明确态度又是如何。
季姒鸾勾唇浅笑，看着眼前的季玉元。
闻言，季玉元眸内闪过一道阴沉，嘴角却笑道：“如今太后静养身体，姒鸾你的婚事，朕一人就可以为你找个好驸马，就不必叨扰她了。”
这是，要趁太后静养，将季姒鸾嫁出去了。
季姒鸾眸内满是平静，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季玉元，倒是玩的一手好棋。
那牧安宣定然是要静养的，只用了一个禁术，却不知还需要一个方法一同使用，对身体反噬的速度才会减慢。
而如今这都静养了，自然是不知另外一个方法的。
不过。
季姒鸾佯装着紧张，急口道：“皇奶奶怎么了？”
这原本季姒鸾的性格，可不会听完后冷静的继续言语。
如今她进入了季姒鸾的身子，自然要用这季姒鸾的性格言语。
季玉元叹了口气，沉声道道：“太后年岁已高，常常疲倦自然是正常的，如今静养，便不要去叨扰了。”
静养自然不好受人叨扰，而这也能断了季姒鸾去找牧安宣的想法。
季姒鸾轻咬红唇，面色不安的看着季玉元。
季玉元抬手道：“太后只需静养，并没有什么大碍，姒鸾就不必过多担心了。”
闻言，季姒鸾只能依言点了点头。
季玉元的目光盯着季姒鸾道：“那姒鸾不日便嫁给柏将军吧。”
说罢，季玉元的视线一转，看向一直沉默的柏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