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异冰冷的目光在触及阿清时,才放软了些许,话语却依旧刺耳,“身为皇室遇事浮躁目光短浅怕苦怕累不思进取,将来如何自处。你现在还能护着他,那十年后,二十年后?是他能腆着脸求你庇护还是你能彻底包办他碌碌无为的一生安排?”
那些字眼,扎扎实实的戳进了萧贤的心间。
他不敢置信似得抬起头,清亮的眼中迅速积蓄着雾气。
他知道皇兄是为他好所以对他素来严厉,但是……他从不知道皇兄竟是如此看待自己,他们不是……兄弟么?为什么皇兄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他是不认真,是比较偷懒,可是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追赶着皇兄了。皇兄太完美,而他却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变的强大起来,直至遇到了皇兄。
他也需要成长起来的时间……
阿清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萧贤的耳朵,却又觉得萧异不会害这个弟弟。只是那些话来的太过伤人,像是一个个尖针,一个字一个孔,扎的人遍体鳞伤。
“他只是个……”脱口而出的孩子二字生生顿住了,在充斥着权力诱惑与算计的皇室之中,何来孩子这个温情的字眼,她抬头,看向萧异,甚是有些无力的说道:“被耽误的孩子,萧贤心善,也晓得关心我……”
阴秀在旁笑了笑,“那不过是你于他有恩,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罢了,阿清姑娘。”最后四个字被他咬的格外清晰,仿佛是在提醒阿清的身份。
护在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
那一下,似乎是也是扎在了阿清的心上。
在皇室之中长大的孩子对于亲情避如蛇蝎,利用一切对自己有用的,舍弃所有无用的感情,这才应该是真正在皇室之中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心性与残忍。
就像是一开始,萧贤对于也只有利用而已,利用她进入禁宫,利用她得到萧贤这个名字……只是她太渴望接触一个没有那么多深沉算计的人,她也同情着这个因她而逐渐成长、变得坚强的孩子。潜意识里明明知道她与萧贤之间的纽带不会过于单纯,却仍是在这些鲜血淋淋的真相前,有些难受。
萧贤,他没有错。
不利用苏清策,他永远是一个连名讳都没有的人。
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亲近他,被他利用,做他的挡箭牌。
对于阴秀尖锐的问题,她淡淡一笑,那抹笑容似是平静湖面漾开的涟漪,安静且悠长,“我于谁有恩,那是我心本善,一一算的那么清楚,那就不是真善而是伪善。再说,人生在世,若都要将这些恩惠、计较、人情算的那般清楚,未免太累了。”她不过是借用苏清策身躯的外来者,说不定哪天一觉睡醒,或者是撞了脑袋一下,就能将自己撞回现代去,相聚的时间如此短暂,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算计那些事情。
而且,她的心本来也就挺大的。
一个萧贤,她的肚中还是装的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