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付和铃完全不管,站在旁边的白独幽,目不转睛的看着付芜荑,一步一步的走近,质问着她:“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姐姐的意思?”
付芜荑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但是文景王妃的离去,也着实让人心痛,皇上体察父亲爱女心切,体察王妃爱妹心切,特许代萍以一品浩命夫人之礼下葬,父亲身后可配享太庙,封王妃的儿子白慕一,为永乐郡王,承王爷袭制,皇子有的一切东西,他都不会少。”
“用这些东西就能换回来代萍吗?这些东西妾身全都不要,皇上能把代萍还给妾身吗?”付和铃的脚步顿住了,不可思议般的看着付芜荑。虽然父亲同自己说的也是这样一番话,可是父亲向来是看中皇上的恩旨大于自己,看重附加的荣耀和脸面重于她们的身家性命。
而付芜荑,她本来以为付芜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付芜荑贤良淑德,端庄自持,从身为太子妃的时候,一直到如今,身在后宫,都不曾参与这些勾心斗角,向来是与人为善,从不恃宠而骄。怎么如今,付芜荑也这样劝着自己,要自己对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要用这些虚假的东西来敷衍搪塞她,就好像是在他们心中,这些东西比一条人命更重要。
哦,付和铃突然冷笑了一下,也对,付芜荑现在已经身在贵妃娘娘之位了,若是不争不抢,清心寡欲,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只想好好守护着白静翕,抚养他长大,又怎么能得到这样一个,其他所有人都眼红着,遥望而不可及的地位呢?
自己还真是如父亲所说那般天真啊。付和铃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苦笑着问付芜荑:“妾身有说不要的权利吗?”
付芜荑看着她眼睛里的悲凉,只觉得心痛,她虽然没有像付和铃那般,与付代萍有那样亲近的往来。可是那也是她的亲妹妹,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如今就这样潦草的离开了人世,付芜荑又怎么会不心痛呢?
可正是因为她早早便入了太子府,如今也在后宫里待了许多年,才知道此事有多么让人无可奈何,不是凭着付和铃那一腔执念和固执就可以解决的。
所以付芜荑只能偏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冰冰一些,好快点让付和铃清醒,认清这个事实:“皇上的圣旨早早写好了,眼下,应当是已经送到王府了。”
“那……”付和铃一人之力,要如何抵挡得住?连父亲和姐姐都这样说,她要怎样在皇上面前坚持下去。皇上此番让姐姐来跟自己摊牌,只怕是连让自己见一面都不肯吧。
“那妾身便……”事已至此,付和铃反倒是不生气了,心中只剩下无限的悲凉。眸中一直燃着的怒火熄了下去,整个人都像是打了一场败仗一般,虽然身上没有一丝灰烬,整个面容却像是灰头土脸一般,打不起一点精神。
付和铃慢慢俯下身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谢皇上恩典。”
第二天,葬礼又重新举行,铺天盖地,奏响了哀乐,声势浩荡,万民同悲。是皇上即位以来,第一个以一品诰命夫人之礼下葬的人。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但那事不关己,无法感同身受的人,只觉得这是皇上对付家无上的荣耀,看个热闹,揣摩着如今朝堂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