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快住嘴吧你!”聊到最后又是这样的结果,方牧心和他聊不下去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给她送吃的去了。对了,待会儿她会写一封书信,说明自己的情况,你派人给送到王府去啊。”
“行行行,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方凡秋喝茶喝出了一种喝酒的愁容,夸张的大叹了一口气:“哎!弟弟大了不中留啊……”
方牧心端汤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着付采苓好好喝下了汤药,方牧心把纸笔给她拿来,她一写好,便给方凡秋送了去。
方凡秋应了下来,觉得此事不宜声张,喊了左护法,左护法一下在眼前显出了身形:“盟主。”
不管多少次,方凡秋还是会被凭空出现一个人这种事吓到,干咳了一声,将书信递给他:“你去把这封信送到临安王府,记住,务必要亲自交到临安王手中。”
“是。”左护法伸手要接,方凡秋将信放到他的手掌上,却突然迟疑了下来,不愿意松开手。
思虑良久,方凡秋突然又将信拿回:“算了,这事我会另外差人去办,你先下去吧。”
“是。”左右护法以保护武林盟主为终身使命,从不过问,立马又敛了身形,消失在眼前。
方凡秋看着手中的信,想了想,自己擅自拆开了看。信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都跟方牧心说的一样,是说她很好,要白麓清不要担心她,等过一段日子就会回去。
可是她回去了,方牧心要怎么办呢?那个傻弟弟啊,天真的可爱,怎么都不为自己打算一下?方凡秋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拿起信放在蜡烛上,烧掉了。虽然这样做有一点点的不道德,可是可是方牧心对她那么好,她也算不得委屈吧。方牧心不知道为自己打算,不想做坏人,那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做,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着都得帮他一把。
临安王府还沉浸在刚刚的丧妻之痛里,一派萧条。白麓清反复看着手上的那个小小玉坠,陷入沉思。玉坠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方”字,不管是字体,还是字周围的纹样,都和他在方牧心那支玉笛上看到的一样。而这个玉坠,是付芜荑当天在月蝉宫偏殿发现的,觉得事有蹊跷,就没和任何人说。白麓清告诉了她先前和付采苓计划好的事情,付芜荑才把这个玉坠给他了。看见了这个玉坠,白麓清确实有了一些头绪,可是方牧心其人,神出鬼没,和他又没有联系,要如何找寻?唯一可以稍稍放心的是,付采苓此刻应该是安全的,可是方牧心这个人安不安全,他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送出宫的棺椁里,到底是不是付采苓,其实两人都已心知肚明,却又各怀鬼胎。白麓清只当是毫不知情,皇上也无法忘怀,面对白麓清时总是心有愧疚。
事情看似平息了,皇上的内心却一直无法平息,几次去向太后请安,太后都以各种理由推辞不见。皇上心中越发不安,知晓太后寻常对白麓清便总是与其他王爷不同,总是特别些,此次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太后必定也是知道了,此举定是对他不满。
皇上再次被回绝,这次没有走,而是直接在门前跪下:“儿臣不孝,惹母亲生气,儿臣已经知错了,求母亲见一见儿臣吧。”
太后身边的惠然姑姑劝他:“皇上,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
皇上不肯:“烦请惠然姑姑再去通报一声。”
“皇上真是折煞老奴了。”惠然姑姑没办法,又进去通报了一声,帮忙劝了太后几句。太后松了口,终于开门让他进来。
“母亲。”皇上踏进慈安宫,又跪倒在太后身前:“儿臣给母亲请安。”
太后也不说让他起身,眼神示意惠然姑姑撤了宫殿里伺候的人,去门外守着,自己才又开口:“哀家并没有生皇上的气,皇上今日也瞧见了,哀家一切安好,皇上请回吧。”
“母亲……”太后冷漠的神情,让皇上心下一紧。付采苓的那番质问,虽然是第一次有人敢直勾勾的那样将事情挑明,但他扪心自问时,又怎会没有一点愧疚。他这些天来一直在反省,思虑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今连太后也要这样,皇上积压了多年的心事,终于问出了口:“不知母亲可曾记得?儿臣六岁那年,攸宁出生,被交给母亲抚养。攸宁幼时体弱多病,母亲身为皇后,要管理后宫一切事务,却仍坚持亲自照料,甚至是衣不解带,就连那次攸宁犯了天花,母亲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也要食必躬亲。可是儿臣在练武场受伤的时候,等来的却只有太医的照拂。儿臣斗胆,想问一问母亲,到底为何如此?”
太后的脸上很是吃惊,没有想过他会对这件事记这么久:“皇上,哀家身为后宫之主,自当为后宫之表率,后宫所有姐妹的孩子,哀家都必须得视如己出,才能让后宫人信服,让先皇安心。你是哀家的孩子,是先皇的嫡生子,必定是要比别人严格百倍,如此浅显的道理,皇上又如何想不明白呢?”
“哀家又何曾没有那样照料过你呢?不过是你那时年幼,记不得罢了。”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攸宁的生母,并非是如今的顺太妃,而是先皇的舒贵人,名为静好。人如其名,是比如今的丽贵嫔和皇后,都更要贤淑温婉的可人儿,哀家一看见她,便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所有美好的事情,和她待在一块,便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可是这样温柔的人,却不适合在后宫里生存,所以生了攸宁之后,便葬身在这后宫的纷争里。事到如今,哀家每每想起,都不禁感叹一句红颜薄命。哀家在攸宁的身上,能看到她的影子,所以哀家知道,哀家总会不由自主的偏袒些。可是皇上,你贵为一国之君,怎能因为这样一点小心思而如此偏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