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薄香。”宝璐眼看着付采苓和薄香出了门,要去进宫,自己只能在府里收拾这些忍冬花,心里十分憋屈,就拿手下的忍冬花撒气。
“哎呦喂,宝璐姑娘啊。”张管事看着她状态不对,伸手把忍冬花从她手下解救出来:“这可是王妃吩咐的差事,你这样收拾出来的成果,回头可怎么交到王妃手里啊。从前就数你做事最细心,怎么今日如此毛躁?”
连张管事也说她不好,宝璐更是来了脾气:“左不过是拿去泡茶,放在饮食里,能吃就行,要那么好看干嘛?”
张管事管不了她,干脆撵她走:“这里有我们干活就行了,宝璐姑娘先回去歇着吧,等回头做好了,再交给宝璐姑娘过目。”
“那你们就先好好做着,可不许偷懒。”宝璐也没有心思做这些杂活,顺着张管事的话,还能落个自在。
宝璐刚刚走出月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讥讽之声:“啧啧啧~这不是我们王妃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今日被嫌弃了?不要你跟着伺候了?”
“胡说什么?!”宝璐猛地转身,看到说话的人,一时都有些认不出来。
原本桃花粉面的桑染,此刻穿着一身洗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衣裳,端着一大盆将要浣洗的衣服,面容憔悴,身形已见伛偻之态。
“我当是谁呢?”宝璐看到是桑染,一下冷静下来,她再怎么不受宠,也轮不到桑染笑话。“不过是一个身负罪名的粗实丫头,我还当你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会学点教训,结果还是这么不老实啊。”
听到此话,桑染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宝璐姑娘不是一向最温柔体贴,怎么今天说的话,我听着可都是带着冰刺的呢?莫不是自己日子过得不愉快,心里噎着火气呢?”
“你!”宝璐的确从不是一个惹事的人,说不过她:“你再这么耍嘴皮子,当心活做不完,会头可是要受罚的。”
桑染笑而不语,放下手中的木盆,走上前,将自己的双手摊开呈到她的眼前。
宝璐差点以为桑染气急败坏要打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看桑染不动了,才问她:“你要干嘛?”
桑染摊开手掌,又转动手腕,摊开手背:“如今才刚入冬不久,水就那样寒凉,连刚打上来的井水,也马上会凉的仿佛要结冰凌,可就算真的结了冰凌,主子的衣服也还是要洗,这手还是得放进刺骨的冰水里,一点一点的小心揉搓,还得仔细不让手上的茧子勾坏精致的布料,不让皲裂口子渗出的血沾到衣服上,不然又是一顿毒打,连一颗馊馒头也别想吃上。”
桑染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听着无甚波澜,但是宝璐看着她那双布满冻疮和皲裂的双手,不由感到震惊,这哪里还像是一个未出阁少女的手啊。
“我也觉得很可怜,但是……”宝璐也没法子:“你是自己犯了错,顺太妃亲自罚的,谁也救不了你。”
“我今日来,可不是让你可怜我的。”桑染话锋一转:“我是看你可怜,来跟你提个醒。想当初,我可是南山郡主身边的红人,谁见了我不得礼让三分。顺太妃罚我确实无可厚非,可若是南山郡主想要救我,怎么会救不出?”
宝璐听着心里隐约有些发慌:“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跟你说啊,”桑染凑近身来,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得她藏不住一点心虚。“你呀,趁现在还能呆在王妃身边,可得好好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可是要和我一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