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毫无天子威仪,跪坐在床榻边时不时接过绣帕给她擦拭汗珠,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却始终未曾醒过来,秀美一直紧拧着根本没有舒展开来的迹象,给他擦汗的手猛然被她握住了,一直心怀愧疚甚至还有太多未知名情绪的他手臂僵在半空中不敢动弹半分,等他迟疑的看向她时才发现她依然紧闭着双眸,根本未曾醒来。
不知为何,魏恒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细白有力的手紧握着他的手腕,微凉的触感碰在他的手腕,他乃是真龙天子,身子炙热,若是她和他在一起定不会冷到,他甚至有了荒唐的想法,不就是打掉了她一个孩子吗?他赏给她一个不就好了,他的龙种可不是谁都想有的,就连后宫的嫔妃都是抢破了头颅也未能怀上,如此福泽赏给她,她可是要对他感恩戴德,还敢计较这个未成形婴儿的事情吗?
魏恒把自己龌龊的心思说的冠冕堂皇甚至都要让自己相信了,直到听到她急促唤的名字:“子期。”
魏恒的脸色从憧憬变回了往日的阴冷,少年时本该清秀干净的眸子却早早的蒙上了阴霾,始终驱不散露不出晴空。
他的脑海中闪过太多赵静姝和李诚贞亲昵欢笑的场景,让他既羡慕又痛恨,朕未曾过的有多舒畅,你们怎敢这般欢喜!
所以他下旨赐婚于李诚贞,心里那些隐晦的小心思中便又几分看不到两人缱绻恩爱。
既可以让余氏焦头烂额,又可以打破他们的恩爱,如此甚好。
赵静姝终于冲破了梦魇疲惫的睁开了双眸,她呼吸太过于急促带着胸口都快速的起伏,脸上的细汗还未擦干净,汗珠便顺着她的下巴落下,眸子蒙了一层水汽,连城一片闪着细碎星光的泪河,惊疑不定的盯着面前绣纹精致的皇帐,她头疼的厉害看到眼前的景色,梦魇中才逃脱出来的场景再次重合,她赶紧自己的手似乎握着谁的手腕,下意识她便以为是自己最需要的人在身边,未转头口先开:“子期,我做了一个噩梦。”
盈盈秋水的眸子在看到那明晃晃刺目的团龙纹,还有那人清秀的容貌,蒙了尘不再明亮的深沉凤眸,她脸上的委屈褪去的干干净净,她急急地松开了手,生怕再碰触到他。
魏恒被她甩开了手,手磕在床角生疼,看着她失落的神色,心中更加扭曲,她有何不满,他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若是守在谁的床边,那应是那人百年修来的福气,她这般嫌弃厌恶的神色是为何!
“余氏!你放肆!”手骨被磕很疼,而她毫无掩饰的厌恶神色让皇帝恼意中掺杂着杀意。
赵静姝感觉身子极度疲惫还难受,腹部也难受的很,是不是太医诊断错了,她连最基本的孕吐都没有啊,一定是太医诊断错了,她要出府再找人诊断一下。
“余氏,你怎么又哭了。”魏恒踌躇的伸出手想要递给她手帕,今日她落了太多次的泪,哪里像以往气的他冒火的余女官,这般脆弱的她怎么能呈现在他的面前,直勾起他想起她在正阳殿沉静的侧颜,头抵着树干,那般惹人怜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