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公子,有琴音!”长水在雪孟诺背后贴着小声说道。
那马夫耳朵尖,指着前面的长廊笑着解释道,“前面就是公子了,小的就先送公子到这里了。”
雪孟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那马夫一转身,就消失在拐角处。
长水看得忍不住嘀咕,“这人真奇怪,路带到一半,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完,看了眼小姐。
“走吧,先过去看看!”
顺着琴音寻过去,刚踏上朱红木漆长廊。
一抬眼就看到了那里面坐着的一个人!
白衣风华,青丝坠地,月光下那张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光泽,宁静而安详。
“奴婢拜……”长水弯身正准备行礼,却被雪孟诺伸手止住。
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长水直起身来,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边的弹琴人。
那人似乎融入了夜色里面,陷入琴音,半点也没有被打扰到,一心一意地弹着琴。
终于,一曲终止。
过了片刻,他才徐徐睁开眼睛。
抬起头来,笑了笑,“我这曲弹得如何?”
“天下曲子那么多,为什么司空公子偏要弹这一首曲子?”那曲子,就是她今日所弹,被司空煜原封不动的模拟了出来。
这让她忍不住好奇。
“我行事自然是凭着直觉,喜欢了,才会做!”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雪孟诺表情冷然不变,“多谢司空公子今晚收留,等到天一亮,我就会走。”
“那么急干嘛?据我所知,城门至少也要封闭三日,就算等到三日后开城门,对那些通行来往的人,也会严加盘查,你贸然出去,也不安全。”司空煜一手托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了几个琴音出来。“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弹得怎么样呢?”
“公子的琴音自然是天籁悦耳!”雪孟诺想了想说道。
司空煜眼神一眯,“你这是在奉承我呢,还是在忽悠我?”
“司空公子受得起这一句,又何必自谦。”从刚才听到那琴音开始,就有些惊诧,等循声往下仔细一听,也算对他的功底了解了一番。
能把听过一次就能弹出那么传神的琴音来的人,已经很了不起!
所以,雪孟诺说的那一句,也没有半点掺假的意思。
“真的?!”司空煜这下听了倒是很受用,“那你过来看看,我怎么总觉得摸琴弦的手在这里有点使用不过来?”
雪孟诺走过去,看他实地示意了一遍给自己。
惊奇地发现他小指下面竟然还多出了一根手指。
一手六指?!这还是雪孟诺生平第一次遇见!
久得不到回应,司空煜一抬头就看到她锁住在自己小指后面那根手指上。
“你……”雪孟诺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司空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笑容从他脸上散去,亲和的语气一下子也变得冷厉了起来,“你也想像那些人一样嘲笑我?!害怕我吗?!呵呵……原来都一样,你和他们都一样!来人!”
司空煜冷笑着一声大吼,在不远处候着的下人立马赶了过来,“公子!”
“把人送下去!”司空煜一挥袖,带着琴,嗖地一下掠起身,眨眼工夫就没了有影子。
长水看的一愣一愣的。
过来的丫鬟伸出手来,“公子,请随奴婢来!”
雪孟诺看了眼司空煜的方向,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疑虑来。
丫鬟按照之前公子的吩咐,把人带到了预先布置好了的客房。
“公子,这里就是了,奴婢就在隔壁院子伺候,公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说。”看来,也是司空煜事先就一手安排好了的。
那丫鬟倒也是个和蔼的人。
“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公子也早点休息吧。”
雪孟诺一罢手,丫鬟退了下去。
长水伸手关上门,“公子,你刚才看见了吗?!司空家的大公子他竟然有六根手指!”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想起司空煜无故暴怒的举止,他应该是很忌讳这件事吧。
难怪好几次看到他都是长袖包裹着手,竟然是为了遮掩这个秘密。
“奴婢知道了。”长水也看出来了刚才那个司空大公子的怒火,知道这是他的避讳,自然也不可能会在人前提起这些事来。
不过……
“公子,明天一大早真的要走吗?”刚才司空公子说的话她也听进去了些,深知其中利害,就一个不留意就出什么岔子!
“到时候再说吧。”雪孟诺一把倒在床上,长水走过去替她脱鞋。
“奴婢心头这几天老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奴婢多疑了,还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您明日有时间,为小公子占一卦吧?”
“我也正有此意。”不是长水多心了,而是,她也隐隐有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公子早点休息!奴婢去隔壁房间了。”
“嗯……”长水出去后,雪孟诺才从床上站起来,接着微弱的烛光,撩开了衣袍,胸口那儿露出一个红印子,看着就叫人惊悚!
、从包袱里面摸索出来几个瓶瓶罐罐,先是道出了一粒红色药丸吞进了嘴里。
然后倒出了些透明液体,揉在了胸口上。
雪孟诺咬着牙,忍着五脏六腑错位的剧痛,用力地揉搓下去!
等弄完那些后,额间早就布起了一层密汗!
她穿好衣服,失神地望着那几个药罐子,无奈一笑。
这些都是出谷前一晚慕寒给她准备的药物,原本还以为多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雪孟诺在桌子边坐了会儿,爬上.床去睡觉。
一夜劳累,躺上去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后,窗边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投射在窗户上,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变化,没过多久又消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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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丫鬟就送饭过来了。
旁推测及从丫鬟口中得知了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司空煜昨日说的那样,严酷不已!
雪孟诺也就没那么快做打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呆在司空府观察几天看看,等到时局松缓了,再出去吧!
于是,在司空府里,一住就是两天过去。
白天,长水打探消息,自己则在院子里随意活动下身手。
晚上等长水离开去后,才又自己上药,然后睡去。
只是,从那日司空煜怒火离去后,这连续两天的时间都没再出现。
他不来,雪孟诺也没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府邸,如何进入都是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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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雪孟诺上完药又准备躺下去睡觉。
可是,她心底有时,等到了时间点,也还睁着眼,没有半点睡意。
就在她准备起身出去走走散散气的时候,突然窗户那边传来一似响动!
“谁!”
只见窗户上的黑影一颤,像是没料到会被发现一样,转身就要逃。
雪孟诺随手就从头发里抽出一根玉簪,往窗户那头射出去!
同时,飞快地勾起床架子边儿的外衣,往身上一套,冲了出去!
刚要冲出院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司空煜。
“是你?”
“哎呀,好巧啊,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做什么?”司空煜一脸无辜,还很担忧她关怀道。
“不是你?”
“什么是我,又不是我的?你在说什么?”他一脸困惑,眨了眨眼睛。
雪孟诺脸色沉了沉,转口说道:“没什么,那你这么晚了要准备去哪儿?”
“我啊……我,随处转转,吹吹风,看看月,陶冶陶冶情操!”司空煜一脸轻松,笑呵呵说道。
雪孟诺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那日他不是生气了么?
这下怎么看起来就想个无事人一样?
不记仇了?
“那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进去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嗯!”雪孟诺回神,点了下头,转身进屋。
司空煜看着那门一合上,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手里捏着那只玉簪,心底无比庆幸。
好险好险!
“你还不走?”谁知,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雪孟诺整个人影都出现在门框边。
双手环胸,背抵着门框,从上而下凝视着他。
“我……”司空煜浑身一惊,有些心虚地把手缩进袖子里去。“我走累了,休息休息而已。”
“是吗?”雪孟诺翘起一个怀疑的尾音,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既然累了,不如就进来小坐休息休息下?”
“这……不太好吧,天色很晚了,还是不打扰你睡觉了!”司空煜心底发虚,脚下转了个方向,准备溜人。
雪孟诺笑声从背后响起,“不打扰,进来吧!”
既然她都说不打扰了,要是他在推拒,恐怕到显得自己有几分做贼心虚了!
司空煜深吸了一口气。
脚步扎实地走了过去!
司空煜坐了会儿,轻咳了一声,随意找了些话问:“你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嗯。”雪孟诺眼睛一眨也不眨,随手端起面前的一杯温水,兀自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