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凤氏寿辰宴的第二日,西越国君找到了祝巫一族预言之中的将星,并寻到了外甥封为辰郡王的消息便传遍了洛京。
不多人,又传遍了整个西越,传到了东越。
东越皇帝北宫璘在朝堂上当众嗤笑。
他说什么将星,他才不信,不过都是西越吃了败仗的噱头罢了。
他说东越都顾家,何惧将星。
众大臣忙附议,说他说的有理。
雪孟诺看的直皱眉头,他也嗤笑,不过嗤笑的却是一帮只会附议殿上的大臣。
这些人,将来如何撑得起他冬越的江山。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将星,难到我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李离歌那丫头不过是碰巧拿到了残月剑而已”
下朝回府的路上,他百思不解。
至于辰郡王,他略略一想便猜出是谁了。
自他截了管郎往西越送的信件时,便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和寡淡的瑞灵均,竟竟他们所有人都骗了。
“王爷,先不说将星,琛王之前深藏不露,如今假死回到西越认祖归宗到,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雪孟诺猜得出,墨飞自然也猜得出,对于瑞灵均的动作,他十分担忧。
毕竟东西越两国如今已多有摩擦,一战在所难免。
瑞灵均此时回到西越,简直太令人担心了。
雪孟诺也在想,想了一路,待回到府中,他恍然大悟。
“速去给顾樾捷送信,让他加强防备,西越近期必有异动”
墨飞见他神情严肃,也是一惊。
“王爷的意思是,六殿下会......”
六殿下会挑起两国战争。
“他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六皇子了,而是西越的辰郡王”
雪孟诺语气淡淡,眼底莫测。
“属下失言”
雪孟诺没有在意,他让墨飞传令给桃夭。
让她想尽办法调查横空出世的萧家将星,还有,关注辰郡王的动向。
安排好一切后他坐在书房的榻上,眼神忽然悠远了起来。
“李家人如今在何处”
他淡淡的开口。
墨飞听他问话,想起了上次沧州的探子来报说四小姐赶他们回来时眼前人的表情。
分明有些怒,又有些神伤。
墨飞想四小姐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眼前人煞费苦心,她却毫不领情。
又想雪孟诺嘴上不说,平日里一副淡然的样子,实则自从李家出事后,他偶尔会发现他走神。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想雪孟诺其实,是害怕四小姐怪他,恨他,与他对立。
他想若是能得四小姐一句感谢,那么眼前人会很开心的。
墨飞斟酌了半晌开口:
“四小姐她们如今在冀州,并无什么危险”
“那就好”
他头也未抬,问墨飞可还有其他消息。
“宋公子派人来送信,说此前多谢王爷提醒”
“嗯,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已退为进,对了,太子最近如何了”
提到北宫煜,雪孟诺便有些不开心,语气都沉了下去。
“太子如今虽接管了户部,可眼下举国修建寺庙,西部,北部又要供应粮草,国库委实有些吃紧”
国库愈发吃紧,太子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墨飞想雪孟诺当真料事如神,此前他说户部是快烫手的山芋,如今就真的变成烫手的山芋了。
雪孟诺漠然一笑:
“边关粮草不可断,百姓赋税也不可再征,若父皇再将寺庙修下去,那么寺庙与江山他就只能选一个了”
选寺庙,国库空虚,边关粮草断绝,西越若打了过来,一击击破,再者若民怨再起,到时候内忧外患,他的江山也做不安稳。
选百姓,放弃修建寺庙,劳役百姓,先安稳国内,再抵御外敌,或许还有大大的胜算。
如此一来,皇上根本就没得选了,除非他想做个亡国的昏君。
而北宫煜,他不信他想不到这一点。
“过不了多久,太子肯定会上奏父皇劝他先停了修建寺庙一事,到时候,丢人的便是他自己”
一切都在雪孟诺的掌控之中,他才不想太子那么蠢,打自己的脸。
墨飞听雪孟诺如此说,却担忧了起来。
“如此行事,若这之中出了差池,东越岂不是就危险了,王爷为何不着急”
雪孟诺垂下眼帘,他说天下将乱,不是他们人力可控的,顺势而为还是逆势而改却是可控的。
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墨飞听的一知半解却明白了,雪孟诺心里肯定已有了定夺。
“小姐你听,那说书先生讲的是东越三大美男子的故事,应该会十分有趣”
梦娘是个二八年纪的姑娘听到美男子自然激动,阿昕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说再英俊,她们也只能听不能见。
“小姐莫要再说了,要开始了”
阿昕收回手,支着脑袋看着说书先生,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快的抓不住。
“东越有三大俊美的男子,排第一的是东越皇帝的四子,豫王,其人丰神俊朗,雌雄莫辩,清高淡漠,若云上高阳让人见之不忘”
说出先生话音刚落,堂下传出阵阵女子的惊呼声,说书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接着继续开口:
“那排行第二的的美男子又是谁呢?此人亦出于皇家,是皇帝的六子,琛王,其人若兰芝玉树,山间明月,温和寡淡若谪仙人,可惜命运多舛,早亡逝去”
堂下一阵惊呼过后又是一阵惋惜,说书先也有些惋惜。
“第三呢,第三呢”
堂下有大胆的女子询问。
“那排第三的人物,正是东越的定远大将军顾樾捷,生于氏族却早年丧母,自小在军中磨练,十几岁时一战名,将军浴血却生的俊美英气,若高山孤松,出了名的冷冽英挺,有男子气概”
说出先生似乎很是喜欢那顾将军,一口气说了许多,直到台下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他才罢休。
“那定远大将军可是不久前一连斩杀了我们西越好几个将领的那个修罗将军”
说书人一愣之后说了句正是他,堂下百姓随即一阵哼笑。
“任他定远大将军再厉害,如今以后西越萧家将星再出,定要叫他好好吃个败仗”
那人说完,堂下立马一呼百应,众人立马附和起来,说书先生面上一阵尴尬,忙说了几句对,他们说的没错。
梦娘听的津津有味,她将头转向了中间的阿昕,却发现她在发呆,神情懒散,眸光有些淡,似乎是想什么想的入了迷。
“小姐,你想什么呢”梦娘拽了拽她的衣袖。
“莫不是被百姓们的热情给吓着了”齐南风在一旁轻笑附和。
“无事”
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她却听得心里一阵空落,阿昕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齐南风付了钱追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了”
梦娘追上去,见她脸上淡淡的,她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个卖面具的小摊,便拉着她走了过去。
本就是玩乐的年纪,阿昕瞬间便被摊位上花花**各式各样的面具吸引住了目光,她在摊位上挑挑拣拣终于看中了一个眼如铜铃,尖牙青面的恶鬼面具。
她将面具覆在面上一转身将梦娘吓得一阵尖叫,她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齐南风站在二人身后,看着两人玩闹,笑了笑,笑过之后上前为二人付了面具的钱。
三人又在街上逛了一阵买了些吃食,齐南风便将二人送了回去。
回到折桂园的阿昕坐在竹林里一块大石上,午后的清风拂过,她拿着手里的鬼脸面具看了半晌,眼里忽然多了些兴奋了。
她跳下石头回了房间,换了一身极其普通的男装,将行李一收拾,提着残月剑便往门外走,将刚为她沏茶回来的梦娘吓了一跳。
“小姐这身装扮是要去哪里”
阿昕无谓的笑了笑,捏了捏梦娘的脸,说她要出趟门,少则六七日,多则半月便可回来。
她让梦娘代为与她的叔父说一声,阿昕说完便往外走。
梦娘拉住了她的胳膊,说她若不说清楚要去哪里,自己就不让她离开。
梦娘想小姐身份特殊,若走丢了或者在外面受伤了,可不是她一个丫鬟能担待的起的。
阿昕被梦娘惹的烦了,只好告诉她,自己要去边关,要去关山,她要去会会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定远大将军。
“你家小姐我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可说书先生将那将军说的那般厉害,倒叫我心里生出了紧张,所以我要亲自去会会他”
看看以她现在的实力将来在战场上是否有能力与他抗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只不过这一句她没告诉梦娘。
梦娘听罢要吓死了,更不许她走了,她心想她肯定是疯了,竟想着去找传说中的罗刹将军。
阿昕无奈的看了一眼梦娘,猛地一个手刀将她敲晕了。
她将梦娘搬到自己的床上后从后院的墙头翻了出去。
梦娘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中午,醒来后见房间里不见了阿昕,大惊失色,恰好管廊进来了,她便将阿昕到关山找顾樾捷打架的事情告诉了他。
管廊一听暗道一声糟了,匆忙跑出了折桂园。
他让梦娘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萧掌事,先去知会孟先生,他去将人带回来。
阿昕出了洛京一路向东,不几日便行到了关山附近的城镇,她在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顿饱饭,睡了一觉,睡醒便拿着残月剑出门了。
出了门却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两人都是无意的,她被撞得后退了几步,男子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待她站稳后放开了手。
“抱歉”
她说了句抱歉,拱了拱手,头也未抬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