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莫不是以为我还需你们保护”
她朝二人扬了扬手中的剑,二人登时有些尴尬。
他二人被派来沧州之前从未想过柒的武功竟然比他们自己还要强。
“属下明白了”
二人语罢消失在了院中,柒转身回房。
“原来是雪孟诺的侍卫”
拐角的暗光里走出一人,他看了一眼柒紧闭的房门,裹紧了衣服悄悄从院子的后门溜了出去。
第二日午后,柒刚出了院门,忽然有个小男孩急匆匆的跑来与她说小虎子在护城河边玩耍时落水了。
她一听,急忙跟着男童去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边围着很多人,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地上躺着一个小童,面色发青,气若游丝。
大夫尚未赶来,旁边有个妇人束手无策的跪在男童身旁,抹着眼泪。
可那男童根本就不是小虎子。
她转身再去找刚才唤她来的小孩时便找不到了。
心里多了些忧虑她转身想往回走,却被那啼哭的妇人拽住了胳膊。
妇人求她救救她的小儿。
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拽住了她。
柒原本不予理会,可对上妇人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见周围人都期待的盯着她,到底心软了几分。
她将剑放在一旁,退开人群,对着男童的胸口按压了几下,他吐出了一口水,缓缓转醒。
人群一阵惊呼,那妇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地上的男童。
淡淡的扫了一眼围观群众,柒离开河边回了小弄巷。
等她赶回院中时,里面竟空无一人,她细细检查了院内,发现并无打斗的痕迹,又去了大夫人的房内,看到行李都在时才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小虎子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应该是从做工的地方刚回来。
疑云暗生。
她问小虎子可认识一个同他一般大,黑瘦的男孩,小虎子摇头否认。
她又问小虎子刚刚可去过护城河边。
小虎子说他一下午都待在做工的酒坊里,哪里都不曾去过。
心头一惊,她心想是她大意了。
她又问小虎子院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小虎子说管郎带她们去郊外的寺庙里上香了,顺便散散心,她们怕走的突然,便差了他回来报个信。
上香?怎么突然就去上香了,她前脚被引走,后脚她们就去上香了,着实让她怀疑。
可她想有那两个侍卫在跟前,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房顶传来,她眉头一动,不动声色的对小虎子说她知道了,让他赶紧回酒坊去。
小虎子点了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出来吧”
小虎子刚走,她朝房顶喊了一声,全身警戒了起来,手悄悄握上了残月的剑柄。
自屋顶上落下了数十名黑衣人,挡住了所有可以出逃的门口。
“你们还有完没完,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不说话,却忽然掏出一张网子朝她兜了下去。
“你们不是皇上派来的?”
皇上的人只会下杀手,可这群黑衣人的架势分明就是想活捉她。
她用残月剑凌空一挑,将网子划了一个口子,怎奈那网子太大还是将她兜住了。
黑衣人未曾想能如此快速的得手,面露喜色,将网缩紧后朝地上的小人围了过去。
“呵”她发出了一声嗤笑。
忽然飞快的从腿上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照着网兜就是一划,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按上了中指上的戒指,数枚银针便朝围过来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上一阵酥麻,失去了力气瘫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悠然的从网兜里站了起来。
幸亏她早有防备的去了兵器铺子让那匠人又为自己做了一把短刀和一只能装麻针的戒指,果然派上了用场。
她用绳子将一众人绑了起来,刚举起残月,那群黑衣人以为她要杀人灭口,慌忙开口求饶。
“谁派你们来的”
“孟大夫,孟大夫派我等前来将你抓住”
“前两次晚间来院里的也是你们?”
黑衣人忙点头,说前两次有人帮助均未得手,便让管郎设计将那二人引开好来抓她。
“他们去了哪里”
“南郊”
“哼,好一个孟杏林,好一个管郎”
竟敢算计她。
她不再理会黑衣人,提剑出门。
院中一众黑衣人一脸哀怨的看着她离开。
她在南郊的半山道上截住了管郎一行。
管郎见她冷着脸策马而来,一时心虚骑了马便想跑,却被柒截住了去路。
她一剑将他打下了马。
管郎虽被摔得极狠,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红着脸瞪着她。
车里的大夫人听见了声响,从车里出来,见二人剑拔弩张的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上前劝解了几句。
她叫柒温柔些,别对管郎太凶,管郎顺势躲到了大夫人的背后。
柒怒瞪他,她以为是他引来的人。
管郎却一脸委屈,他小声说了句眼前人他并不认识。
见管郎不像在说谎话,再看了一眼那些目光阴鸷的盯着她们的锦衣杀手。
柒心道坏了,真正的杀手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
开口的是管郎,锦衣杀手看了管郎一眼,嗤笑出声,说自然是奉命来取李家人性命的。
柒趁他们与管郎说话之际,朝马车里的大夫人她们喊了一句坐稳了,又朝虚空里喊了一句保护好她们,然后对着马屁股狠狠一拍,马儿一声嘶鸣,顺着路狂奔了起来。
锦衣杀手反应过来,想去追却被她挡住了去路。
“哼,那就先杀了你,再去解决她们,上”
杀手一拥而上,她看了一眼旁边骑着马往后退的管郎,眼珠子一动,嘴角翘了翘,忽然朝他大喊了一句三哥小心。
管郎一愣,果然黑衣人中有二人朝管郎攻了过去。
“好你个李离歌,敢坑我”
管郎向锦衣杀手解释他并不是李家人,可那些人根本不听,举刀就砍。
那些锦衣杀手实打实的是皇家杀手,各个功夫了得,柒与他们缠斗了一阵竟然没讨到什么好处。
正当她暗道她怕是要吃些苦头的时候,忽觉胳膊一痛,杀手头领的刀已经顺着她的胳膊擦了过去。
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她捂住胳膊后退了一步,疼得眉头紧皱,嘴唇瞬间发白。
锦衣杀手步步逼近,管郎见她受伤,却无法脱身去助,只能干着急。
剑上似乎抹了东西,柒感觉她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流失,一阵发晕,她勉强用剑撑住。
只是她一用力,伤口便扯的越大,血顺着她的胳膊不停的落下。
一滴血落到了残月发寒的剑身上,寒光微弱闪现,微不可闻。
她忽然感觉握剑的手心涌出了一股热流,直冲心房。
心跳一阵加快,一阵眩晕过后她感觉一股狂热从胸中直冲了出来。
她咬着牙,猛然从地上起身,提着剑朝锦衣侍卫的头领刺了过去,那锦衣人似乎有些惊讶,拔刀迎上。
憋着一股劲儿,在锦衣人身旁游走,不打他,只管招式挑逗,锦衣人被惹得不耐烦了,渐渐烦躁起来,随即露出了破绽。
柒虚晃一招朝他下方攻去,锦衣人不想她竟突然出了实招,忙去挡,却被突如其来的长剑刺穿了胸膛。
他难以置信的睁着眼倒了下去。
柒也支撑不住了,一阵脱力后头脑又是一阵眩晕。
有人在她背后焦急的大喊,好像是管郎的声音。
她转身,一抹明亮的刀锋已经逼到了她到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那举刀的锦衣人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茫然的看着从后背贯穿的箭羽。
不远处,有个人持箭而立。
她的意识渐渐混沌,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她没事吧”
管郎抱她到一旁,离一地的尸体远了一些。
孟杏林将手里的弓箭扔到了一旁,伸手把上了柒的脉搏,然后皱起了眉头。
“中毒了,那刺客的刀上有毒”
“可有解”
“到了老夫这里,自然有解,不过要费些功夫”
树林里一阵车轮的声音响起,是雪孟诺的两个侍卫架着车回来了。
二人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柒,一阵自责。大夫人听闻女儿中了毒,也白了脸色,自责起来。
孟杏林与管郎对视了一眼,管郎忽然眼珠子一转,说事不宜迟,柒身上的毒要趁早解了,不然会有性命之忧,他恰好认识一个能解百毒的医者,就在不远处。
他说害怕那些刺客还有同伙赶来,让两侍卫护送大家先回小弄巷,他和孟杏林带柒去医治。
大夫人十分信任管郎于是一口答应了,两侍卫看了孟杏林与管郎一眼,心中犹豫了一阵,脑海中却想起了柒与他二人说过的话,最后还是答应了。
众人离去后不一会儿,林中便出现了另一辆马车,管郎将柒小心翼翼的抱上了马车。
“管郎,你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我皇的任务,老夫要回西越了,你可愿意随老夫去西越”
他捉了眼前的丫头几次都没捉住,如今是她自己落到自己手里了,看来真是天意。
“我自小便四处漂泊,何处去不得,自然可随先生回去”
管郎无所谓的笑了几声,瞥了一眼马车上昏迷不醒的人,随即垂下了眼帘。
“能将丫头带回西越,你有大功劳,等回了西越,我皇自不会亏待你”
孟杏林神情愉悦。
“我们就这样带她去了西越,大夫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