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素笑了笑，“小姐可以理解成奴婢心虚。”
雪孟诺忍不住一笑，“看出来你是很心虚了。”
锦素把她头上的簪子都拿下来，梳理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小姐，你这段时间这么痛苦，你会觉得公子是一个负担，没有了他自己会轻松很多吗？”
听了这话，雪孟诺立刻皱起眉，看着镜子里她，冷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锦素的脸却稍稍有些红，不敢跟她对视，有些扭捏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接触这种感情，心里有些患得患失的，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痛苦。偶尔甚至会想，是不是如果没有他，这些痛苦就会消失了？”
看她这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雪孟诺忍不住慢慢笑开，眼中的寒意也被驱散了，“痛苦？如你所见，我确实很痛苦。可我痛苦是因为我心智不坚定，更伤害了他。但我从来都没有如果么有他这种想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他，我会怎么样。所以你也想一想吧，如果没有他，你真的不会痛苦吗？”
锦素手里的梳子顿了顿，看着雪孟诺又一瞬的失神，随后笑道：“奴婢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小姐明明这么在意公子，却不愿意接受他呢？”
“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原因吗？”雪孟诺笑了笑，“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爱一个人了，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只能是互相毁灭而已。”我的犹豫会让他心冷，会让他放弃，而他的放弃只能让我更加的绝望。”
锦素微微叹息，低声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像小姐说得那样复杂吗？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又太多太多的可能，为什么小姐只能看到最坏的呢？”
她的询问，让雪孟诺无言一对，只是有些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打破这沉默的是端着睡走进来锦秋，以走进来也没有发现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同寻常，只是笑着说道：“像是锦素在这里给梳头呢，我就去大了一盆水，小姐正好来洗漱吧。”
放下水盆之后，才发现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同寻常，她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道：“锦素晚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呢。”
知道她这是想要给两人一个台阶下，锦素便也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从锦秋笑了笑，“那就有劳你了。”
随后对雪孟诺说了一声告退，便退了出去。
锦秋自然也不会傻到问雪孟诺发生了什么，只默默伺候她洗漱完了，才说道：“小姐，明天要跟夫人去白家，所以还是早些休息吧。”
雪孟诺对她点了点头，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看着正在放帘子的锦秋，低声道：“瑞灵均可跟你联系过？”
锦秋手立刻一僵，赶紧城隍城的说道：“自此小姐赐了锦秋名字之后，锦秋就只有小姐一个主子！万万不敢做背主的事情！”
“你不用紧张，我不过是随口问一问。”雪孟诺有些无奈的说道。
锦秋也是一个聪明的，心里边松了一口气之后，也转过弯来，说道：“小姐你其实在意的是公子他有没有关注你是吗？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虽然奴婢没有向她传递过消息，但是雪府中一定有公子的眼线，公子也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这小姐。”
“我要不要也往他身边安插几个人，怎么我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雪孟诺咕哝了一句。
锦秋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小姐如果真的要安插人大可光明正大的，公子没准还十分的开心呢！”
他眸中精光一闪，立刻又恢复了一副殷勤讨好的样子，“四殿下，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瑞灵均带着惯有的笑意，对他拱了拱手，称了一声，“晋将军。”
晋将军有担忧的说道：“四殿下身体抱恙还让你这么快赶回来，末将真是心中有愧。”
“将军说笑了。”瑞灵均心中有些不耐，但还是笑道：“将军不怪我延误战机便好。”
“哪里，哪里！”晋将军摆了摆手，又说道：“外面风大，咱们不如还是到大帐里聊吧。”
瑞灵均却摇了摇头，看晋将军脸色微微一变才说道：“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还请将军准我先换身一副梳洗一番。”
看了一眼他下摆上的泥，晋将军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当然，殿下还是快些去洗漱洗漱吧，末将让人备好早饭等着四殿下。”
瑞灵均道了一声谢，扶着轻风的手转身离开。
轻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这个晋将军未免太急切了一些。”
而晋将军身后的谋士，却也面露不屑，“皇子就是皇子，这种时候还想着梳洗打扮！”
这种离心离德的状态，就算瑞灵均不做什么，他们根本也打不赢雪长谨。
这四年几乎把凌天国昌盛表现下所有的问题都曝露出来，这是一种从上到下的腐朽。
瑞灵均回到自己帐中，稍作梳洗，褪了衣服便上了睡榻，完全没有要去跟晋将军一起用早饭的意思。
“我现在很累，也很困，我需要休息。如果不是天塌下来，谁也不许打扰我！”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轻风便退出了大帐，打了一个哈欠，对帐外的守卫说道：“四殿下正在睡觉，谁也不许打扰！晋将军的人如果过来，就说殿下如果休息不好，什么都想不起来！”
守卫原本就是瑞灵均身边的暗卫，听着这话之后立刻郑重的点头，以他们的忠诚，他们不死，就不会有人能闯进去。
轻风又忍不住大了个哈欠，“那你们好好看着，我也去睡一觉。说我再里边啊，我可不想让他们来烦我。”
守卫又应了一声是，轻风这才朝他们摆了摆手，走进了自己的帐内，睡觉去了。
晋将军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早就失去了耐心，让人去请瑞灵均。
结果下人回来就告诉他这样的消息，晋将军狠狠一拍桌子，“他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身边的谋士，又开口说道：“击败雪长谨，大破云天这样泼天的功劳，这个四皇子怎么可能甘心拱手让给将军。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稳住将军罢了！”
晋将军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他是四皇子，皇上一定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如果这一仗还不能有点成绩，皇上一定会拿我开刀！”
谋士眼珠来回转着，笑道：“将军不要着急，小人有一计。既然他不愿意把事情都告诉将军你，那就让他自己干！等到战事一起，将军便带着人躲在侧翼，看敌军已成败势，再冲进去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自然您的功劳是最大的！而他刺探的敌情，不过是一个军师该做的罢了！”
随着她的话，晋将军的眼神越来越亮，等他说完，他立刻一拍桌子，“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办！此事若是成了，一定重重赏你！”
“谢将军！”谋士微微弯腰，笑得奸诈。
瑞灵均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与他来时的清晨一个模样，让他有些恍惚，分不清他只是睡了一会，还是睡了整整一天。
只觉得喉咙干痒的难受，他忍不住咳了两人，便从床榻上起来披好衣服，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还觉得不够，又倒了一杯。
连喝了三杯，喉咙里往上涌的血腥气才淡了些，他也觉得舒服了。
轻风正好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些炭火，看他只披了一件外袍，赶紧说道：“主子，怎么穿这么少就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吧！我拿了些炭火，一会烧起来，你再起床吧。”
瑞灵均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还有些恍惚的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轻风便生火边说道：“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主子你也饿了吧，等生好了火，我就去给你找吃的。”
又点了点头，瑞灵均便又半躺在床上，问道：“晋将军派人来问过没有？”
“当然派人来过，不过起先是催促主子，后来又说不着急，让主子好好养着，少出去吹风。”轻风冷哼一声，“脸变得比翻书都快，不知道又在暗地里打得什么算盘。”
即使睡了一整天，瑞灵均脸上还带着几分倦色，声音也有些喑哑，“他能打什么算盘，不过就是想要打败雪长谨的功劳罢了。他们那边有什么动作不用管，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就可以了。”
轻风生好了火，加上炭，转头看瑞灵均气色没有什么好转，立刻问道：“主子，要不要让军医来给你看一看。”
“不必了。”瑞灵均摇头，“热已经退了，我只是有些太累了。你先去找些吃的，我吃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轻风立刻依言出去了，没多久就端来简单的一碗清水面条，还有一小碟酱菜。
这么清淡也正好合瑞灵均的胃口，将面条都吃了，又吃了药，便又睡下了。
轻风就守在帐外，不时进去加些炭火，到了下半夜才回去休息。
白落芸笑起来，赞道：“对，锦绣说的没有错，你这身懒骨头菜都买不到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