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她状态不太对，但是白落芸也没有多问什么，让她回房了。
回到房间之后，他便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什么心在欺骗她，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应该不会吧……
雪家宽敞的大厅内，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不管平时是怎么样的貌合神离，这个时候大家却能放下自己的成见，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年夜饭。
过年的意义，或许也在这里。
老夫人招呼雪孟诺在自己身边坐下，看着灯光下那莹润的脸庞，有些感慨的说道：“还老觉得是一个孩子，怎么一夕之间就长这么大了。”
雪孟诺笑了笑，抱着她的胳膊，半靠在她肩膀上，“我是长大了，可是看着祖母一点都没有变化呢！”
“就你会说话！”老夫人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自己长大了，怎么还撒娇！”
雪孟诺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不是祖母说的，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吗？”
老夫人更是高兴，“你这丫头嘴上一点都不饶人。”
“行了，别缠着你祖母了，好好坐着！”白落芸在一边嗔了她一眼说道。
雪孟诺这才坐直了身子，冲着白落芸皱了皱鼻子！
看着她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雪云嫣在一边几乎捏断了手里的筷子，这样的场景在她的眼中实在是太过刺眼。
这原本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身为主母的母亲，老夫人的疼爱，这些都是她的！是眼前这母女两个夺走的，都是她们！
这是雪孟诺却突然转过头来，她猝不及防，脸上所有的愤恨怨毒都来不及隐藏。
雪孟诺并没有被她脸上的表情吓到，甚至没有一点动容，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只是冲她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杯子。
她这一动作，让雪云嫣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她这根本就是丝毫把自己放在眼里。
雪孟诺收回了视线，冷冷一笑，她还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倒是先按捺不住了！
正吃着饭，下人突然来报说，宫里来人了，赏了好几道今晚宫宴的御膳。
老夫人和雪孟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屑，但是还是领着大家站了起来，肃整仪容。
果然没有过多久，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大声唱读着见天晚上皇上赏赐的东西，除了几道御膳还有些别的赏赐。
大体意思不过是，这几道都是镇南王觉得好吃的，赏给他们尝一尝。还有就是雪长谨在边关驻守，为了云天国的基业不能回来团聚，上次了一些东西给她们，以示慰问。
老夫人恭恭敬敬的接了，“谢主隆恩。”
太监赶紧虚扶了一把，又对雪孟诺客气的叫了一声雪小姐，眼角眉梢都是讨好。
“雪老夫人，你不知道今年皇上除了赏了白家两道御膳，就数雪家赏赐的最多了。”
“是，皇上垂爱。”老夫人搪塞了一句，又说道：“真是辛苦公公了，还是快些坐下喝点茶休息休息吧。”
“不了不了，杂家还得回去复命这茶就不喝了，就打扰诸位用饭了，告辞了。”
老夫人假意挽留了几句，让人送上了一个鼓鼓的钱袋，让人送出去了。
“别站着了，饭菜都要亮了。”老夫人招呼大家坐下，又看了看下人手里的提盒，说道：“把菜都摆上吧。”
这几盘看着就十分精美的菜，几个姨娘和雪云嫣都吃得很欢，而雪孟诺三个人都只夹了一筷子便再也没有动过。
吃完了饭，众人便围着火炉喝茶聊天，等着祭天守夜。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再多的话，呆到一起也快也说完了。
老夫人毕竟年纪也大了，靠在一旁，已经十分的困乏。
没多久，除了几个姨娘之间还偶尔小声的说说话，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白落芸看着雪孟诺有些担忧的问道。
雪孟诺摇摇头，“我没事。”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脸色却已经有些泛白了。
从入夜开始外边就是一片鞭炮声，空中也满是烟火。
“出去看看？”白落芸看了看外边绚烂的天空，提议道。
雪孟诺点了点头，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真热闹啊，感觉天都没有这么冷了。”白落芸转头给雪孟诺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雪孟诺笑了笑，转头看着天空，“确实是热闹，好像比去年更热闹了。”
白落芸点点头，“边关在打仗，可这里的百姓已经越过越好了。”
雪孟诺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所指，“娘放心，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娘相信你。”白落芸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她脸色又白了几分，有些担忧道：“你身体真的没事吗？昨晚上的伤……”
雪孟诺打断她，“娘，我只是有些泪，真的没事。”
“问你什么，你总说没事没事，可娘总是觉得不放心！”白落芸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娘说实话，今天上午究竟是怎么了？”
雪孟诺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头顶上转瞬即逝的烟花，“娘，为什么接受一个人的心意会这么难呢？”
“你不是已经……”白落芸皱了皱眉。
雪孟诺再次打断她，“我不骗娘，我喜欢他，除了娘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他。可是娘，我不相信人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如果有同一天他变了，我该如何自处？”
白落芸看着她随着烟火明暗的脸庞，低声问道：“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呢？”
雪孟诺转头看她，眼神有些闪烁，“是啊，我怎么能确定自己不会变呢？”
“跟四皇子谈过了吗？”白落芸又问道。
雪孟诺点点头，“谈过了，但我没能做决定。”
“娘很高兴你跟我说这些，我也相信你能自己处理好。只是，我想跟你说，理智或许能解决很多事情，但是绝对解决不了感情的时。理智会蒙蔽感情！”白落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姐姐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雪云嫣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雪孟诺冷笑了一声，“怎么？你难道都没回去找一找那个假和尚的下落吗？”
“你……”雪云嫣有些惊慌的看着她。
“我什么？”雪孟诺冷笑一声，“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从假和尚嘴里审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直接就把他丢到后山喂狼了吗？”
看雪云嫣半天不说话，她又冷笑道：“怎么吓到了？你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小瞧我了，这种伎俩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雪云嫣说到这里，自己停了下来，她都感觉到自己这个话问的有多么的愚蠢。
雪孟诺看她这个样子，眼中的讥笑越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认为自己能斗的过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报复你？因为面对你这种对手，我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我想要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话让雪云嫣彻底愤怒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老夫人的宠爱，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雪孟诺连看她的兴趣都没有了，看着天上的烟火，说道：“过了这个年，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你药嫁给谁，你说老夫人会不会听我的呢？”
“雪孟诺我杀了你！”雪云嫣当即就冲了过来，想要掐她的脖子。
却让一边早有防备的锦素一把给扯开，她往后急退了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雪孟诺垂眸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在的情况，我想让你过的好你就能锦衣玉食，我不想你过得好，就能让你一无所有？我现在不想搭理你，你就安分一点，还是说你想试一试第二种？”
“雪孟诺你不要以为威胁我就有用！早晚，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我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雪云嫣半天都没有站起来，却还不忘说着这些狠话。
雪孟诺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对锦素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再留在这里我会被她笑死。”
“你不要太嚣张了！”
她们的身后，雪云嫣还在叫嚣着。
雪孟诺回大大厅没有多久，子时就差不多到了，叫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也有些苍白，看了看大家，也没有说什么再郑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中。
看了看众人都到期了，便走到香案前摆正了贡品，大家一切上香下跪，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雪家昌盛繁荣。
上完了香，老夫人便被郑嬷嬷扶着回去休息了，雪家也没有守夜的传统，何况明年大年初一，还要早起去宫中拜年，雪孟诺和白落芸也都回去休息了。
雪孟诺洗漱好坐到床边，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她知道，此刻瑞灵均一定站在窗外。她能想象到，寒风中他的脸色是怎么样的苍白。
她真的很想现在就推开那扇窗户，让人快些进来，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只能逼迫自己上了床，熄了灯。
窗外的瑞灵均看着雪孟诺房间的灯灭掉，苍白的唇弯出一个弧度，低喃道：“能跟你一起度过除夕夜，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