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佛临节,渺空将普悯圆寂的消息压下去了,他将普悯的尸身停放在禅房中,派人守着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办完了这一切,渺空就离开了,而玄鹤和善慈被关在禅房中守着普悯的尸身。
善慈缩在墙边,他看着普悯的尸体,无声地哭泣着。
玄鹤走到了善慈的面前,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还要回来?”
善慈看着玄鹤:“玄鹤师兄,方丈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玄鹤蹲下身,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人死不能复生,方丈回不来了。”
善慈突然问道:“当时,我是因为弄坏了藏经阁的佛经,被方丈赶出了天应寺。方丈对我们向来宽厚,绝对不是这么无情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回来。我不相信事情这么巧,刚刚把我赶出天应寺没有多久,方丈就出了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玄鹤眼神一滞:“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方丈出事,我跟你一样难受,我们都是在方丈身边长大的,他不仅仅是我们的师父,更像是我们的父亲。”
“那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善慈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就像我不相信方丈会因为藏经阁的佛经有损将我赶出天应寺一样。”善慈一脸认真地看着玄鹤,玄鹤败下阵来:“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玄鹤没有骗善慈,他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一切就像是有人故意策划的一样,不管是自己,还是天应寺,似乎都在这个策划之中。可是他不知道真相,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善慈也看出来了,玄鹤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话音刚落,莲止、温知瑗和顾时綦便从窗外跳了进来,善慈和玄鹤吓了一跳。
“善慈,是我。”莲止担心善慈和玄鹤会喊人,所以先一步喊了善慈的名字。
善慈看到是莲止,脸上的警惕之色散去了一些:“太子妃、太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看善慈与莲止熟稔的样子,玄鹤有些奇怪:“善慈,你之前就认识太子妃?”
善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之所以能顺利回天应寺,还要多谢太子妃。玄鹤,太子和太子妃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
顾时綦这时才明白,原来季南一摆脱莲止和温知瑗带回天应寺的人,就是善慈。
玄鹤并没有放松心中的警惕:“你们想要干什么?”
莲止没有隐瞒:“验尸!”
“渺空监寺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不能验尸。”玄鹤回答的坚决。
莲止问道:“你是真的不想让我们验尸吗?”
玄鹤有些迟疑,莲止继续说道:“渺空只恨不得普悯方丈早点死,他才能真正掌控整个天应寺,所以他不会尽心去查普悯方丈的死因。但是我们只是想要去查一个真相,难道这个真相你们不想要吗?”
玄鹤还在考虑莲止说的话,善慈已经先一步开口:“太子妃,你验吧。”
“善慈!”玄鹤喊了一声。
“师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将我养大的方丈出事了,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眼中含着泪花,善慈这句话说的固执。
玄鹤问道:“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查下去,事情就无法停止了?”
善慈看了一眼普悯,突然就笑了:“就算是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知道是谁害了方丈,绝不后悔!”
玄鹤明白了善慈的决心:“好,那我陪你一起承担所有的后果。”
莲止、温知瑗和顾时綦三人上前去查验普悯的尸身,顾时綦正准备动手,莲止拦住了他:“还是我来吧。”
顾时綦和温知瑗往后退了一步,莲止便开始查验。
“杀害方丈的人用的应该是一种尖锐的武器,看着像是手指甲。”
“方丈身上有咬痕,但是看咬痕又不像是是正常人的牙齿。”
“喉咙处是致命伤口,指甲划破了他的喉咙。”
……
莲止一点一点地分析着,温知瑗和顾时綦听得认真,善慈每听一个字,心中便更痛一分,玄鹤一直守在善慈身边的扶着他。
莲止验完尸身正准备站直身子,突然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
房间的窗户已经打开透风,使得屋中的血腥味散去了很多,原本被血腥味掩盖的淡香也就被莲止闻出来了。
“方丈身上是什么味道?”莲止让顾时綦和温知瑗来闻一下。
两人闻过之后,有些不确定问道:“是不是曼陀罗花粉的味道?”
“不可能。”善慈说道,“天应寺后山本来是有曼陀罗花的,可是十几年前渺空监寺就说此花有毒,下令拔除了后山所有的曼陀罗花,方丈身上怎么会有曼陀罗花粉的味道?”
莲止给善慈让开地方:“要不你来闻一下,是什么味道?”
善慈和玄鹤走上前,他们俯下身去闻方丈身上的淡香,虽然是极淡的味道,但是两人都闻出来了。
善慈脸色有些难看:“确实是曼陀罗花粉的味道,可是曼陀罗花不可能在天应寺出现。”
莲止分析:“如果天应寺中不可能出现曼陀罗花,那就是凶手身上沾染了曼陀罗花香,所以在杀害方丈的时候,方丈也沾染上了香味?”
“曼陀罗花有剧毒,很少会有人养植。”温知瑗道,“我们现在去查曼陀罗,只怕是很难。”
莲止摇了摇头:“我们的追查范围在天应寺,佛临节期间是天应寺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就算凶手提前藏入天应寺,在今晚杀了方丈,那他也不可能离开的了天应寺,凶手一定还在天应寺。”
玄鹤看着普悯的尸身,眼中闪过痛意:“太子、太子妃,方丈死的蹊跷,我和善慈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希望你们能查出真相。”
“我们尽力而为。”莲止回道,“普悯方丈的尸身我们已经查过了,暂时只能看出这些,其他的我们会继续追查。你们虽然被关在这里,但也算是安全,要保护好自己才能看到凶手落网的时候。”
莲止、温知瑗和顾时綦验完了尸身,很快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善慈关上了窗户,他回过身看着玄鹤:“玄鹤师兄,我知道不该回来,可是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就绝不后悔。方丈曾经说过,人死如灯灭,不管再发生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你能回来,方丈心里一定很欣慰。”玄鹤幽幽地说道,“方丈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
这一边,三人离开之后往回走去,顾时綦问道:“太子妃,你刚才可看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莲止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其他发现,验尸能发现的都已经发现了,只能找其他的线索了。”
“皇上让我、程魏哲和莫均亭去查这件事,明摆着是不想得罪天应寺。”顾时綦话语间带着讥讽,“我们三个人是此次春闱的前三甲,官职不大,就算是去查这件事也不敢过界,渺空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也同意的。”
“可是父皇却要求你们查出真相。”温知瑗开口,“你们查不出来,是能力不行,父皇会舍弃你们。而你们查出来,若是方式不当,肯定会得罪天应寺,但是父皇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你们的价值也没有了,他不会保你们。”
顾时綦冷冷地笑了:“皇上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还真是敢说,别忘了本王是太子。”
“难道太子不是这么认为的吗?”顾时綦反问。
温知瑗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也不认同温曦泽的行事作风。
莲止想了想:“你们三个人现在是进退两难,只有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才能成功脱身。”
“太子妃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顾时綦问道。
莲止回道:“很简单,要干就干票大的。既然已经选择了朝堂,大不了就彻底毁了天应寺。”
顾时綦有些震惊地看着莲止:“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
“两天又如何?”莲止看着那一座座宏伟的宫殿,“这天应寺绝不简单,越不简单的地方就有着越多的秘密,秘密就代表着弱点。只要掌握了它的弱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也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吗,不然刚才也不会执意去掺和这件事,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最好。”
“是啊,连皇上都要避让三分的天应寺,我若是能毁了它,才会让皇上对我另眼相看吧。”如果是以前,顾时綦只是想要进入朝堂,他不在乎官职的高低。可是为了莲止,他必须往上走,这样莲止才能多一重保障!
莲止以前会接到各种任务,不管任务有多难,她都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在莲止的心中,没有办不了的事,只有无能的人!
既然温知瑗也有想要将天应寺收归皇家的意愿,那她这一次就顺手解决了天应寺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