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伯侯府,季婉伊一个人坐在凉亭中,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身上透着几分难耐。
但是季婉伊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她只是静静地安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丫鬟劝不动季婉伊,就找来了季南一,季南一看到季婉伊这样子,大概就知道她是为什么事情烦心了。
“你们先下去吧。”季南一说道。
其他人离开之后,季南一走到了季婉伊面前:“怎么了,礼物都送出了,还是不开心吗?”
季婉伊抬头,看向季南一:“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送啊?”
“的确是不应该,咱们平伯侯府没有参加光楚节的宫宴,就是为了避嫌。但是你却偏偏给顾时綦送了礼,这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说不过去。”季南一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了,“你不是不懂这些的人,但是你还是决定要送,这就证明顾时綦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既然是重要的人,那这礼物送就送了。还有就是,这十几年来,你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过。”
“哥哥,你也觉得我对顾时綦太关心了吗?”
“婉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走出去了。”
“哥,从我见到顾时綦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熟悉,看到他我连心情都会轻松许多。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季南一想了想:“或许,这是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上天将顾时綦派到你的身边,是为了弥补你这些年所有的痛苦。”
季婉伊的笑容有些惆怅:“哥哥,其实我能感受的到,顾时綦他在跟我保持距离。其实我本来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心思,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对不起曲家了。”
“婉伊,你从来不欠曲家什么,你当初喜欢那个人,为了他一直等到现在。可是有些人是注定等不回来的,他已经是地里的一坡黄土了。”季南一明白,季婉伊爱了曲寒江那么多年,顾时綦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季婉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又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很痛苦。
季婉伊忍不住落泪:“哥,我从小就喜欢寒江哥哥,曲家出事之后我就决定永远都不会再嫁给其他人。偏偏顾时綦出现了,我左右为难,而他又对我避之不及。你说,这是不是命?”
“顾时綦这个人看似随性洒脱、放浪不羁,其实心思很重,他可以是平伯侯小姐的朋友,却不能是平伯侯小姐的夫婿。现在你和顾时綦,都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你送的礼,还是白费了心思。但是你这一次选择了遵循内心,那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季南一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他知道顾时綦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否则借由季婉伊上位是最轻松的方法。而顾时綦却偏偏疏远了季婉伊,他是不想给季婉伊任何希望。
顾时綦往日里与季南一交往颇深,若是顾时綦真的成了他的妹夫,他应当是开心的。
但是婚姻大事强求不得,顾时綦有自己的想法,季婉伊暂时也走不出这十几年来对曲寒江的思念。还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哥哥是觉得,那檀木手串就是我还他的心意吗?”季婉伊问道。
季南一安抚道:“婉伊,要成为平伯侯府的女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顾时綦这样一个思虑过多的人,而且你做好准备了吗?”
季婉伊没有回答,季南一叹了一口气:“你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要求顾时綦走向你呢?喜欢是相互的事情,只有两方都向对方奔赴才是有意义的。你在打磨檀木手串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季婉伊想了想,在打磨檀木珠的时候,、心中是很重的负罪感,仿佛这样是对曲寒江的背叛。可是她又想将这份礼物送给顾时綦,真的很累,感受不到丝毫的开心。
季南一拍了拍季婉伊的肩膀:“你一向聪明,应该明白哥哥的意思了吧?”
“我放不下寒江哥哥,又不想错过顾时綦。这是我的错吗?”季婉伊问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季婉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说了一句让季南一很揪心的话:“我觉得,我心里住了两个人,可是一个人的心只有这么大,怎么能住两个人呢?”
季婉伊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季南一蹲下身,抬头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季婉伊:“婉伊,曲寒江在你的心里十几年,你认识顾时綦才一两年,这本来就无法去比较。但是哥哥希望你做到,等到曲寒江从你心里彻底离开的那一天,你再去找顾时綦。”
“哥哥,你喜欢了韵汐公主这么多年,中间没有变过心思吗?”
季南一摇了摇头:“从来没有,但是韵汐公主会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她是活生生的人,跟曲寒江不一样。所以你不要自责,你为曲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季婉伊点了点头:“哥哥,我明白,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活在过去已经十几年了,不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等到我从过去走出来了,我就亲自去找顾时綦,不管顾时綦是什么想法,至少我不想后悔。”
“这才是我那个勇敢果断、敢作敢当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永远支持你。”
“谢谢哥哥。”
季婉伊努力扬起笑容,季南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有,不想笑就不要笑,不会有人逼你的。”
季婉伊摸了摸额头:“我知道了。”
“早点回去休息。”季南一叮嘱道。
季婉伊很快就离开了,季南一也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温曦泽给温知阑和萧允薇赐婚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眼下温曦泽是不会再考虑皇子们的婚事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温觅清和温韵汐的婚事了。
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能护温韵汐多久还是未定之数,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去招惹温韵汐了,免得以后惹她伤神!
几日之后,寒风难得有休息,以前他休息都是闭门不出,这一次却是破天荒地出了宫。
寒风径自去了秦江楚馆,但是被却告知若缨失踪了。
没错,不是离开,而是失踪。
“若缨姑娘到底去哪里了?”寒风厉声问道。
崔妈妈心中也很焦急:“这位公子,若缨无缘无故失踪,我比你还着急,她可是我们秦江楚馆的头牌艺伎。”
寒风看崔妈妈焦急的样子不像作假:“报官了吗?”
崔妈妈点头:“早就报官了,一直没有找到。”
寒风皱眉,只能先行离开,从崔妈妈这里是不可能有若缨的消息了。
楼上,温知言看着寒风走了出去,脸上出现了笑意……
接下来的两天,寒风一直在四处寻找若缨的行踪,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寒风的异常引起了温知瑗的注意,但是寒风不说,温知瑗也就没有问。
顾家,红玉走进了书房,只见玉娘在为顾时綦研磨。
“红玉,有什么事吗?”玉娘问道。
红玉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说道:“那个人出现了。”
“谁?”玉娘并没有太在意。
红玉回道:“傅生。”
玉娘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顾时綦,顾时綦脸色猛然一沉:“傅生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肯出来了?”
“是的,他在京城出现了。”红玉有些愧色,“但是属下只发现了他的一些踪迹,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无妨。”顾时綦并没有生气,“他既然出现了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总归是能找到的。”
玉娘心中的怒意,也因为顾时綦的这句话给平息了。这些年来,她对傅生的恨意一直没有停止过,顾时綦只会比自己更恨傅生,但是再次听到傅生的名字,顾时綦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看到顾时綦现在的模样,玉娘突然就没有那么焦急愤怒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恨意是藏在心里的,表现在脸上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傅生欠曲家的,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那属下以后会严查京城,一定会将傅生的藏身地点找出来。”红玉又想起了一件事,“楼主,之前您让我们注意寒风,属下发现这两天他一直在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