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止和林与初刚离开,林晚漾就带着樊宁淮来到了地牢,只看到已经死了的叶大师。
看着穿过叶大师胸口的铁链,林晚漾冷哼了一声:“莲止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
“本王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小看莲止。”
“本宫已经封锁住了皇宫所有的出口,倒是要看看莲止怎么出去。”
樊宁淮没有再跟林晚漾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
“你去哪里?”林晚漾问道,“你不留下来一起会会她吗?”
“本王不觉得你有抓住她的能力,所以就浪费这个时间了。”樊宁淮说着,已经走出了地牢。
林晚漾看着已经死去的叶大师,有些头疼,叶大师死了,以后这个药谁能继续研究?
林与初带着莲止从暗道离开,暗道中机关太多,他担心莲止触发机关,所以一直在前面为莲止引路。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林与初,莲止想了很久,开口问道:“皇上,现在摄政王和公主都在抓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朕说过了,当年如果不是你,朕早就死了。”林与初回答。
莲止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先皇刚刚崩逝,诸位皇子都想要夺位。林晚漾为了扶持林与初登基,选择了与樊宁淮合作,众位皇子谋反,直逼皇宫。但是林晚漾和樊宁淮都不在皇宫,带着大军回去救林与初已经来不及。
樊宁淮临时给莲止发布命令,让她先回宫,务必保证林与初的安全。莲止赶到皇宫,正好看到逆党要对林与初动手,她挡下了那一击。
逆党人数众多,但是在林与初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是莲止护着林与初杀出了重围。最后还是林晚漾和樊宁淮带着大军回来,这才护着林与初登基,林与初称帝之后,封樊宁淮为摄政王,林晚漾为镇国公主,端的是风光无限。
但是当日护着林与初从叛军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生路的莲止,却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养好了伤。这是莲止杀手生涯中受伤最重的一次,所以莲止对那一次的任务印象极为深刻。
可是莲止没有想到,林与初竟然还记得。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对于林与初来说并不光彩,莲止以为林与初就算是记得,也不会再提起。
“你可能不会懂那种感觉,但是朕记忆尤深。”
那时的大殿里,林与初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看着往日里对自己言笑晏晏的皇兄举起了刀,毫不犹豫地一刀对着他砍下。
林与初睁大了眼睛,一脸绝望地看着那把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刀。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被撞开,莲止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大殿门口,她手中射出一根银针打偏了皇兄手里的刀,救下了他。
莲止出现在大殿门口的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印刻在林与初的心中,莲止那一日以一人之力,力保林与初于叛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林与初看着浴血奋战的莲止,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也会保护莲止。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偏离了林与初的设想,他虽然登上了皇位,但是手中无实权,护不了莲止。以至于莲止被迫代替林晚漾和亲西楚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上。
刚才他去找林晚漾,无意中听到了林晚漾和樊宁淮的谈话,立刻决定去地牢救莲止。
莲止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林与初,眼中闪过疑惑,她不明白林与初的想法。她以前所做的一切,杀人也好,保护别人也好,都是因为樊宁淮的命令,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她的保护而感激,只会因为她的杀戮而仇恨。
“你一直往前走,就到出口了。”林与初停下了脚步,“前面没有机关,很安全,朕就不送了。”
莲止向林与初道谢:“多谢。”
林与初微微一笑,在油灯昏黄的光芒衬托下显得尤为亲切:“希望以后经历的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莲止多问了一句。
林与初回道:“你冒险来东夏寻药,不惜一切都要回西楚,那就证明在西楚有你放在心上的人。朕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寻一条生路,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
“我知道,谢谢你送我出皇宫。”莲止再次向林与初道谢,林与初这一次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往回走去。
莲止也转身离开,但是她不知道,林与初刚走了几步路就停下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莲止,林与初才回去了。
暗道是在林与初的寝殿内,他从暗门走出去,就看到了林晚漾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你居然真的把莲止送出去了?”
林与初将油灯灭了,随手搁下:“是朕,怎么了?”
“你是不是疯了?如果莲止带着解药回去,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心血!”林晚漾问道,“你为了送她离开,居然不惜暴露暗道,你知不知道,这是皇宫绝密?”
“皇姐,关于药人的事情朕一直都知道,但是你也知道,朕是一直反对的,是你和樊宁淮一意孤行。”
“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只要药成功了,那么我们东夏将会有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
“皇姐,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你难道还不明白,逆天行道终究不是正途。”林与初看着林晚漾,一脸坚定,“是,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朕,可是朕得到了什么呢?”
“你……”林晚漾发现自己回答不了林与初这个问题。
“除了皇位,朕什么都没有得到,你也知道,不是吗?”林与初控诉,“你总是说什么都是为了朕,可是在朕眼中,你跟樊宁淮并没有不同,都是为了掌控朕,以此来掌控东夏。”
“本宫没有想要掌控东夏,只是想要把东夏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
“东夏早就不完整了!你看看你跟樊宁淮这些年来做的事情,试药一事害死了多少人就不用朕说吧,你们从来不把朕放在眼里,也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里。”
“本宫这些年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可是你和樊宁淮现在斗成这个样子,东夏还是那个东夏吗?你们将朕置于何地,又将百姓置于何地?难道药试验成功了之后,你们要给东夏的百姓和将士喂药,以后朕的子民就是一群药人吗?”
林晚漾听着林与初的诘问,突然就想起了东夏王曾经对林与初的评价。林与初就像是一只幼狮一样,年幼时看着可爱温和,其实他很有自己的想法,等到长大了谁都无法掌控。
林与初有治国之才,只是需要等待他长大的时间。
想到这里,又看到林与初维护百姓的样子,林晚漾心中突然有了安慰:“好,那药人的事情本宫听你的,以后不再研制那些药。但是,你为什么要放莲止走?”
“在叛乱之时,是莲止救了朕。”
林晚漾一刹那间,都有些忘了莲止什么时候救过林与初,经过林与初的提醒她才想了起来:“可是莲止是一个杀手,她只是听命于樊宁淮的命令,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樊宁淮?”
“的确是樊宁淮下的令,但是保护朕逃出生天的人是莲止。当时莲止只要晚到一步,现在的皇位都不是朕坐着。”
“就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
“她的恩德你都记得,那本宫对你的恩情呢?为了让你坐稳这个位置,你知不知道本宫废了多少心血?”
“朕知道!所以这些年不管有多少人弹劾你,朕都压下去了;即使是东夏百姓知你而不知朕,朕也忍下去了;你与樊宁淮分揽朝政大权,朕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你不想和亲西楚,朕亦是同意让莲止替你和亲!林晚漾,朕体谅你的苦心,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视而不见,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可是莲止,朕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只有这一次能帮她,你都拦朕吗?”
林晚漾仿佛不认识林与初一样:“你算得还真是清楚。”
“皇姐,朕只是想要告诉你,朕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去保护的懵懂孩子。你将朕推上了这个位置,却只想让朕躲在你的身后,为什么你当初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反正父皇在世时那么疼爱你,就算是你父皇也无所谓的吧,你又何必打着为朕好的旗号来折腾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