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莲止从书房离开之后,她快步往回走去,但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差点绊了一跤,幸好素月即使拉住了她。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素月刚刚并没有跟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温知瑗说了什么让莲止心神大乱,“可是太子说了什么话,惹您不开心了?”
莲止摇头:“不是,与太子殿下没有关系,是本宫见到了一件旧物,一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素月以为莲止是想念东夏了,她正欲劝莲止,但是莲止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回去吧。”
温知瑗透过窗户,正好目睹了刚刚莲止绊了一跤的事情,他眼神渐深。莲止的性子素来谨慎,不可能会看不清脚下的台阶,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方寸大乱。
温知瑗回过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块布料,看来莲止是认识这块布料,但是她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莲止回到霜云殿,就独自回了房间,她呆愣愣地坐在床边许久,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那块布料她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穿了十几年用这种布料制成的衣物。樊宁淮手底下的杀手虽然不多,但是各个精良,她是其中翘楚,现在回想过去,鼻翼间依旧是挥散不去的血腥之气。
莲止没有想到,华阳山的事情竟然有樊宁淮的手笔。仔细一想,其实并不意外,若是樊宁淮动用了手底下的那批人,那么将一群野狼引入华阳山不被发现绝非难事。
可是,樊宁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不在西楚的,甚至没有见过温知瑗,为什么要去害他呢?
莲止猛然睁开眼睛,想到了一些事情。若是樊宁淮从一开始就跟西楚皇室中人有所勾结,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与樊宁淮勾结的人,会是谁呢?
因为一块布料,莲止将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连了起来。
云峰之事,樊宁淮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真正和亲西楚,那个时候的自己跟着温知瑗来到西楚打破了樊宁淮的计划。在樊宁淮的预计中,她是可以成功从云峰逃脱重回东夏的。
世事无常,莲止自愿随温知瑗回西楚,这个偏差超出了樊宁淮的意料。
因为她来到西楚,所以西楚的局势更加混乱,大皇子和二皇子因和亲一事所以对温知瑗急于出手,才会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春猎的时候,那个跟樊宁淮合谋的人是想要置温知瑗于死地。至于那条通往城外的密道,若是无人与樊宁淮合谋,怎么可能瞒得过所有人的耳目?而大婚当日,东宫寝殿被炸,**想要运进来没有人接应也是不可能的。
莲止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仔细想来,那个跟樊宁淮合谋的人,应该是皇子中的一位,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办到,只是会是哪位皇子呢?
莲止想的头疼,干脆不想了,只要那个人继续出手,总会露出破绽的。
莲止叹了一口气,这样算下来,温知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遭受了这么多的迫害。
莲止走到了窗边,她打开窗户,看向外面,春天过去了,夏天已经来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她来西楚也快要满一年了,如今西楚的局势就像是这炎炎的夏日一样,焦灼人心。在这里,争斗从未停止,可莲止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想离开……
没过几天,温知瑗就带着莲止和温韵汐出宫去体察民情。
“你们不是说要去成衣店看看京城最时新的花样吗,你们就去成衣店逛逛,累了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那你呢?”莲止问道。
“你们跟着我也没有什么有趣的,还不如趁着这次难得出宫的机会四处逛逛,我很快就能结束这边的事情去寻你们。”温知瑗解释道。
莲止点头:“也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温知瑗带着寒风去了另一边,而莲止和温韵汐则是带着素月和甘棠去成衣店逛一逛。
“这夏天来了,内侍司那边是送来了不少的衣物,但是花样都是一些陈年的旧花样,远不如民间的好看。”温韵汐向莲止解释,“你身边有素晴和素影手巧的宫女,还能改改花样,我身边的宫女都是一群木头。”
莲止笑道:“内侍司那边送来的新衣物确实没有什么新花样,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在宫里出现的东西可不能有一点不符合礼仪。”
“我也知道你说得对,内侍司的人肯定是要考虑周全的,但是这样难免失了新意。”温韵汐拉着莲止说道,“我记得苏将军的生辰快要到了,你和太子哥哥肯定是要送礼过去的,不如趁着今天挑一挑礼物,这才是自己的心意。”
莲止没想到莲止还懂这个:“你这方面的心思倒是细致。”
“我也是看二皇兄经常这么做才学到的,随大流的礼那是送给别人看的,除此之外,还得有一份特殊的礼物专门呈上去。这些年来,二皇兄在父皇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也难怪父皇那么宠爱二皇兄。”
“你也看的出来,怎么自己没有学着点呢?”
“我们在这一方面还真的比不上二皇兄,有一年父皇寿诞,二皇兄竟然为父皇寻来了玲珑珍玉,压过了我们所有人。二皇兄总是能为父皇寻来各种稀罕物件当寿礼,我们可真办不到。”
“二皇子寻这些东西费了不少心思。”
“二皇兄和贤妃都能投父皇所好,之前父皇偏着他们母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经过了莫家的事情,贤妃在后宫之中地位大不如前了,总归还是受宠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看了几家店,温韵汐看中了几件衣服,莲止也买了一件。温韵汐本来也准备帮素月和甘棠买衣裳,但是两人拒绝了,她们平日在宫里都是穿的宫女衣裳,买了也是浪费。
逛了许久,已经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两人从成衣店走出来的时候,莲止发现对面有一个老道士搭了一个棚卖剑。
“现在怎么连道士都要出来做买卖了,卖的还是剑,真奇怪。”温韵汐感叹道。
莲止走了过去,那老道士见了人也不怎么热心招呼,只是看了莲止一眼:“这位小姐,你先自己看看吧。”
“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这里怎么多剑,我们怎么会知道哪一把好呢?”温韵汐问道。
那老道士笑道:“姑娘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可是一双慧眼呐。”
温韵汐以为莲止是要买一把剑送给苏将军,便将她拉到了旁边:“晚漾,我知道你想要投苏将军所好,送一把剑确实不错,但是这小摊子上的剑能有什么好的,都是小孩子玩闹的东西。你若是诚心要送,等会儿经过专门的刀剑铺子买一把,总比在这里买好啊。”
那老道士听到了温韵汐的话,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这位姑娘你怎么说话呢,你看不上贫道卖的剑,你身边的这位夫人可不一定看不上。”
之前老道士是用姑娘称呼莲止,但是这一次却是用了夫人,莲止警惕地看着老道士,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老道士似乎看不出莲止的警惕:“这位夫人,你仔细看看,贫道这里可有你看中的剑?”
莲止不知道这个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老道士让她挑,那她也就直接上前去挑选了。温韵汐不敢相信莲止竟然要在这里买一把剑送给苏将军,她扶额,希望莲止不要有选中的剑。
“就这把了。”莲止的声音响起,温韵汐看向莲止选中的那把剑,有些犹疑,试探性地问道:“晚漾,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