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窃喜,多亏自己反应快,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到那个黑衣人想要一些热水,摸着还里面沉甸甸的十两银子,开始去后院烧水。
这里的天蒙蒙亮,外面就已经有鸡在叫了,飘飘忽忽的,有些近又有些远,一向浅眠的赵言之猛然睁开眼。
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双眼中是隐含不住的杀气,前段时间他误入了一个树林,里面到处都是潜伏的毒蛇与猛兽,这片树林极大,他摸索了好几天也没有摸索出来。
每天夜晚他都不能入眠,因为随时会成为不知名动物的食物,他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只要周围有一点点的动静,他都能够立马的醒过来。
想起来自己早就走出了那片树林,现在是在一家小客栈里,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去,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他深深地呼吸,慢慢的坐在了床边。
昨天晚上他又做梦了,梦里女子的身影十分的窈窕,只有一个背影,他越想追赶,那个女子越走越远,慢慢的消失不见,他拼命的喊叫,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浓黑的睫毛闭着,赵言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接着便下了楼,那个小二已经在楼下打扫,听到动静抬眼:“客官,您醒了,我们这里有热乎乎的麻辣烫,要不要尝尝?”
赵言之点了点头,接着下楼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看了看这间小客栈,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能开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
草草地吃完了早饭,看到赵言之起身的样子,青年男子连忙站起身来,把马牵到了门口:“客官,您慢走。”
街上已经有了一些行人,赵言之牵着马走在这大街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收拾干净以后,一张英俊的脸庞颇有一些摄人的气势,不少未嫁的姑娘看着他都偷偷的脸红。
心里想是哪里来的俊俏男儿,当真生的一副好模样。
赵言之草草的看了几眼,忽然间目光在一个人的背影上定格了,那个人穿着一身麻布衣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亚麻色的绸带系在腰后,窈窕的身姿是他梦里的模样。
抓住马缰绳的手稍微的紧了紧,他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脚步不自觉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早上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挎着篮子或是牵着牛羊,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
他见着的那个背影却径直的朝一家绣纺走去,脑海中像是突然间闪过了什么,赵言之把马悄悄的拴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后悄悄的跟着那个人。
女子进入了绣坊中就没有出来,赵言之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等待,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关于长安的信息,哪怕是一个看不清正脸的模糊背影。
这些都值得他等待,当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面出现了一丝光明,无论那个光明是夺他性命的催命符还是他真正想要渴望的那个东西,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朝那里冲过去,哪怕换来的只是一场失望。
过了一会儿,街上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仅仅是一个小镇,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当日头刚刚升起来的时候,那个女子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春天柔软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赵言之的双眸一瞬间的睁大,瞳孔紧缩,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在他瞳孔的深处倒映出来的正是长安的样子,他不敢相信...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自己日思夜想所出现的幻觉?
想到这里,为了确定认,他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下,清晰的痛感顺着筋脉蔓延到大脑,他挪动着自己有些艰涩的脚步,脸色苍白的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秧子。
他就这样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长安的身后,看她走过一座拱桥,拱桥下面哗哗的流水声,在他的耳朵里面已成了一种无言的呢喃。
这种呢喃催使着他上前把长安拥入怀中,可是他不能...不能上前,甚至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一旦被她发现,她就会立刻逃走,像一只有着翅膀的蝴蝶,像一只不会回家的候鸟,扑扇着翅膀,一下子又变得无影无踪了。
到时候,恐怕会忍受更加漫长痛苦的折磨,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忍耐着自己内心的颤动和渴望,忍耐着那种让人快要发疯掉的噬骨思念,远远的躲在背后的阴影里,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压抑着内心即将要喷薄而出的野兽,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长安,不敢漏过一丝一毫,因为他害怕,害怕只要一眨眼,这场梦就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