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有些愁眉苦脸,有些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在心里面暗暗的开心。
徐丞相此人可谓是雁过拔毛,不仅如此,还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别人做替罪羊,到时候若是像侯爷那般,可就大大不妙了。
赵言之穿着朝服,更有一番冷峻的滋味,他黑色的眸子穿过无尽的宫墙不知道望向何方。
下方的台阶一层层,他以前从上面走上来,现在又要从上面走下去,人生起起伏伏,明明已经报了仇,却还是怅然若失。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拍了他的肩头,转过头去,却发现是柳然。
看见柳然有些发苦的面色,联想到前几日有个小姑娘把长安和他的孩子抱到那个店铺里面,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人的手笔了,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低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柳然赶紧拱拱手,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蒋瑞儿昨天回到了柳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长安已经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抱走过,还告诉她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做。
蒋瑞儿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候爷若是想见薛姑娘恐怕是难上加难。
这件事情他可不敢隐瞒:“候爷,事情败露了,薛姑娘已经知道是您想要看孩子,还说以后绝对不能再把孩子送到你这来……”
赵言之的手握紧又松开,微微的沉默了几秒,原本冷俊的眼神有些暗淡,罢了,长安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吧!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威胁,只是有些冷淡的开口:“我知道了。”
柳然有些小心翼翼的朝前凑了上去,今天候爷在朝堂上的一番举动让他心里面也是忐忑难安,这个徐丞相明眼上看是皇上想要除掉他,但其实,里面少不了候爷的推波助澜。
他们柳家可是一直保持中立,可以算作是一个平衡,不偏不倚,在这又一次的朝廷大洗牌中保住了自己的地位,这关键时候可不能再出岔子。
“候爷,那这以后……”
“不用管了,以后都不用管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赵言之看了几眼柳然,也不再为难他,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光彩,长安也不喜欢。
转身而去,这朝堂之上的最后一点留念也算是彻底消失了,大仇得报,爱也未得。
徐丞相被压进了最严密的大牢,无论他生前是如何的喝诧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也只能是这阴森牢笼中的一个囚徒。
直到现在,他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宏图霸业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这该死的楚芝,该死的赵言之,为什么在他前进的路上总是要有这么多的绊脚石!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坐上皇帝的宝座了,而不是呆在这个蚊虫横行,到处弥漫着阴森气息的牢笼。
这间牢房不是很大,仅仅有一个小小的床,还有一堆看起来脏污无比的草垛,门口的栅栏极细,一根根都是用精铁打造,坚硬无比。
黑色的栅栏,上面生了一些红色的绣,手轻轻的一摸,便会出现一手的铁锈。
在大牢的左边栏杆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碗,每到饭点的时候,便会有看押犯人的狱卒在上面放一个馒头,或者是打一勺稀粥。
徐丞相的破碗里面现在还剩着一个干巴巴的馒头,他何其受过这样的侮辱,却也只能默默忍受,没有人会来救他,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众叛亲离。
他蹲在这里面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卸去官服,身上穿的是简陋的囚犯衣服,在一片静寂之中,静静的等着死亡。
瑾贵妃被困在五台山上,日日吃斋念佛,抄经念诗,显然是与红尘俗世恩断义绝了,就算她心有杂念,也不能轻易下山。
而他的另外一个亲人薛夫人,早就在他有意无意的阴谋之下化为灰飞,到这一刻,内心涌上了一股深刻的孤独,同时又是浓重的后悔,只要自己再谨慎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个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牢门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猛然抬头望去。
一个身上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身形有些娇小,在狱卒的带领下,渐渐地走到了这无尽而又深沉的牢笼之中。
旁边跟着她的人对她说:“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到时候小姐必须要走。”
身穿黑斗篷的人点了点头,随后那个人便走了,徐丞相微微的直起身,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身影,双眉一皱微微有些疑惑。
随后又想了想,忽然间笑了一下:“你就是长安吧。”
黑色的兜帽被缓缓揭开,露出里面在这有些暗沉的牢狱里面仍然散发着光芒的脸庞,如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垂到腰际,一双眼似有星芒,这个人就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