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就在刘大哥的家里面住了下来,这两个月以来,家里的吃穿住用全都有长安负责。
刘大哥的母亲倒是很喜欢长安,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做活也是一流,虽然说身体不便,也给长安和未出世的孙子编了两个平安符。
这种平淡的生活,在刘嫂子生出孩子的那天结束。
外面下雪了,天空一片漆黑,偶尔有冷风吹过,细碎的雪花飘在长安的脸上泛起了一阵凉意。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刘嫂子捧着肚子有些痛苦的蹲下身,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体流出。
刘嫂子伸手一摸满眼的红,虚弱的叫唤了几声:“长安,我要生了!”
长安站在门口听见声音,心里面猛然一惊,忙推开门走进了屋里,刘嫂子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也听过一些,自己挪着身子就要躺**。
长安连忙上前扶着刘嫂子躺**,看着刘嫂子有些痛苦的脸,长安跺跺脚:“嫂子,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
刘嫂子皱着一张脸,双手不停的抓挠着床单显然是十分痛苦,肚子一张一缩,看着有些吓人。
不能再犹豫了,长安转身奔进风雪之中,这方圆里外只有一家医馆,为了发生意外,这几天长安已经和医馆的伙计商量好了,只要刘嫂子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能够赶来。
长安的脚步踏在满是积水的地上溅出水花,一双绣鞋已经变得湿漉漉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几乎是家家门户紧闭,漆黑的路上没有一丝的光彩,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医馆的门口。
伸出被冻的僵硬的手不停地敲击,一直没有人开门,长安皱着眉头,敲门的手越发的用力。
现在是万分火急的时刻,刘嫂子马上就要生了,真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又敲了一会儿,屋子里面才传来了脚步声,胡子花白的大夫一脸不愉地打开门。
挑灯看见是长安,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是不是刘嫂子要生了?等着,这就去,你先去烧两盆开水,准备好草灰等物。”
老大夫不慌不忙地安排着,长安听了连忙点头,几乎不敢有丝毫的闪失,转身就飞奔而去。
看见刘嫂子躺在床上,长安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出生应该和玉哥差不多大。
跑着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下来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就算孩子生下来了,如今的局面,也不过是徒增纷扰罢了。
就快到刘嫂子家的时候,长安一个跄踉,喉头涌上一股酸涩之感,胃里面一阵阵的犯恶心。
扒着门框干呕了几声,草草的用手背擦了几下嘴角,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反胃。
可能是最近天气太过于寒冷,没有注意保暖,只是微微受了些风寒吧。
没有太过留意,长安推开屋子的门,先是去厨房报柴烧了一大水,烤了烤手,暖意渐升。
等火苗稳定后,长安进了主屋,屋子里有渐有渐无痛吟声,双手微微泛热,握住刘嫂子的手看着她汗泠泠的脸低声安慰:“嫂子,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下!”
刘嫂子咬牙晃了晃头,汗水滴进眼晴,微弱的喘气:“长安,快出来了,孩子……”
长安握着她的手更用力,眼角向下看了一眼:“没有,再等等,是错觉而已……”
大门被推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声响,长安脸上露出了几丝喜色:“大夫来了,嫂子再等等,来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长安去迎了大夫,又去端了两盆热水,站在门口,屋子里面传来刘嫂子渐渐虚弱的呼痛声。
暖起来的身子又渐渐的凉了下去,雪花如京城三月的柳絮飘的越发大了,看不见的月色吻上长安柔软的发。
大概有两三个时辰了,热水换了几波,屋子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啼哭。
是一个女孩,长安进屋抱过层层包裹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凝成一团。
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给了大夫,心下稍安,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着脱力的刘嫂子开口:“嫂子,好好休息吧,刘大哥知道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刘嫂子抿了下苍白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费力的嘴角怎么扯也扯不上去,最后只能闭上眼睛。
长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打来热水给刘嫂子擦了擦身子,给她盖上被子,总觉得刘嫂子知道了一些什么。
长安小心的出门,心里面一阵阵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