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宁收了伞走进赵昱的书房中,只见一身黑衣的赵昱正捧着一本古书细细研读。
她轻声唤道:“赵公子。”
赵昱抬头闻言露出了一个微笑:“长宁,你来了。”
他站起身来给薛长宁倒了一杯茶水问到:“怎么下雨了也往这来,万一淋坏了身子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薛长宁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对他的关心很是受用:“那你还下雨天让喜儿给我送步摇来。”
赵昱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诧之色,随即便笑到:“前两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卖首饰的地方,一眼便瞧见了那支,觉得它特别适合你就买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就想送给你。”他的语气如此的真挚,此刻颇像一个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薛长宁听到他说这话不由的笑了一下,然后她看了一眼赵昱,看到他的腰间带着一个浅紫色的香囊,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疑惑,便问道:“赵公子,前段时间送你的香囊你怎么没有佩戴,是不喜欢那个花色吗?那过一段日子再给你缝一个新的花样?”
赵昱走到薛长宁的身边,神色温柔的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系着的浅紫香囊,然后便用稍稍冷淡的语气:“那个蓝色的荷包是长宁送给我的,我不想整日系着它,怕将那个香囊弄脏弄坏,便把它收了起来。”
薛长宁看着赵昱的侧脸,只觉得他温柔又细心,心里不由的一阵发软:“不必如此的,你送的那个桃夭步摇甚是好看,下一次我必要佩戴给你看。”
赵昱闻言不由的笑了一下:“好,长宁,你带着那个必定是十分好看的,外面的雨将将要停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万一等一会下大了,没法离去,你我孤男寡女惹得别人说闲话。”
薛长宁慎怪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怪他说的什么胡话。
赵昱又道:“我这里还有在街上买了一些糕点,让小喜给你带回去。”
薛长宁闻言点点头拿了靠在门边的青花伞撑开,然后她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雨雾之中。
在她走后,赵昱扬起的嘴角渐渐的放了下来,神色渐渐变得冷淡,眼里也满是嫌恶之色。
他冷冷的问道:“小喜,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步摇,我怎么不知道?”
小喜抿了抿唇跪了下去:“公子,是小喜自做主张了,原本想着替公子夺得大小姐的芳心,便送去了一支桃花步摇,下次这种事不会再有了。”
赵昱冷冷的答:“嗯。”之后他让小喜去厨房拿了一包糕点,便让她回去了。
赵昱缓步走回了书桌前,只见书桌前的这幅图上画的正是薛府的平面图,大大小小的房间被一一标注,其中被着重朱红笔标注的几个地方正是薛老爷的书房和薛长君居住的浮华苑,他提起毛笔又在长安所居住的四宜居画上了一个圈。
他脸上的神色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温柔,眼里满是冰冷与尖锐之色,似乎他又变成了那个刚刚进入薛府之时满身是刺的赵昱,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这幅图,眼里是择人而食的噬骨之色,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门外是霏霏的细雨,所有的颜色都被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雾中,赵昱站在这间略有些灰暗的书房里,他深沉的黑衣仿佛要与这背景溶于一体,他眼里浓重的墨色仿佛要滴出来一般,在眸中深处里翻涌的是仇恨的火焰,有什么能阻止这复仇的火焰燃烧。
爱能吗?
“不,爱不能!”他在心里摇头答道。
且不论薛长宁与赵昱是如何想的,而长安今儿个是睡了个肚儿饱,天气昏昏沉沉,搞得人也昏昏沉沉。
没办法出去赏花,也不能去游湖,平时里做够了的丝线活也不想做了,长安坐在椅子上甚是无聊。
春桃站在身后给长安沏了一杯菊花茶,小小的花朵在滚烫的茶水中绽放,散发出阵阵属于花木的淡淡清香。
“小姐,不用,我把你那七弦焦尾琴拿来,弹弹琴也好打发时间。”春桃提议道。
“不必了,这种日子我懒的动。”长安拿起瓷杯轻呷了一口,感受着花茶的沁香。
“春桃,你去把前几日出得来的书拿来给我翻翻。”长安似想起了什么,让春桃去拿书来。
“小姐,这种书不是像你这种大家闺秀该看的。”春桃苦着一张脸,那种书要是拿给小姐看,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她是会要被打死的。
“那我这种大家闺秀该看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啊?”长安皱了皱眉。
春桃:“对啊,小姐。”
“那些我早就看腻了,快去快去。”长安推了推春桃催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