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躺在里面的那个女子,她穿着一身桃粉色的长杉,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地上被血沁湿有些粘腻。
腰肢纤细,身形瘦弱,了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早就失去了生机。
赵昱双手微微颤抖,脸上是谁也没有见过的神情,像是哭又像是笑,然后他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从膝盖那里传来了微凉的触感,密密的睫毛垂下,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手里玉堂花的耳环几乎要被他捏成齑粉,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尾部,舞台上粘着一层厚厚的蜡,烛心渐渐的烧断,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推门声,二房子提着灯笼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这里面倒是黑的很。”
赵昱像是没有丝毫反应的提线木偶,此刻的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面前只剩下前面那两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指尖还是颤抖着不敢上前。
二皇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身旁的两个侍卫上前去把尸体翻过身来。
赵昱却像是被惊怒了的狮子一般,两步就上前去不想让他们触碰,嘴里也曝发出吼声:“不要碰她!”
然而侍卫却已经把两个尸体翻了过来,刚看到尸体面孔的那一刻,赵昱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不知道是该扬起还是该落下。
只是抽搐的挂在唇边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这两具尸体是薛夫人和徐婉儿,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把她们的尸体好好收敛起来,到时候与薛大人埋在一起。”
两个侍卫沉默的收拾好了一切,把两具尸体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二皇子走上前来拍了一下赵昱的肩膀:“如果她还没有死的话,父皇就会赦免她的罪。”
赵昱直直的站在那里沉默了大半天,然后转身就跪下了,声音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沉闷:“谢二皇子。”
他找遍了薛府的每一个角落,四宜居小小的果林里面,他曾经昏倒过被大雪覆盖的竹林,薛长君屋子里面的那个密室……
没有,到处都没有,长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短短的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她,薛府的嫡子薛长君和他的儿子也一同消失了。
赵昱像是疯了一般在这薛府呆了三天三夜,他不吃不喝差点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长安的下落。
直到那一天他走进了薛嗣良的书房,书架上的书早就在蝗虫过境一般的搜查中散落了一地。
赵昱有些粗糙的手滑过书架的每一个角落,知道按到了一个突起,书架被缓缓的离开,露出里面尘封着有些腐朽的暗道。
眼神顿时变得深邃,嘴角绷得紧直,赵昱没有丝毫停顿的走进了这个暗道,一路上快速的朝前走着,直直的走到了出口。
看着面前的护城河,赵昱脸上的神情终于松懈了几分,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打算效忠的二皇子。
偌大的薛府在一夜之间被倾覆了,玉亭楼雕梁画柱被一把火烧了个一半,从府库里面搜出的财宝全部充了公,还有其他的一些被这些官兵混水摸鱼的全都偷走了。
薛嗣良薛夫人还有薛家的其他人全都被斩首示众,尸体就扔在斩首场上公示三天,以此来震慑那些贪官污吏。
然而薛府失踪的嫡子嫡女并没有溅起太大的风浪。
但是因为有了赵昱这个前车之鉴,让一些人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惶恐。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凡是参与这件事件的人纷纷联名上诏,声称绝对不能让罪臣之子法外逍遥,要在天下广贴通缉令,势必要找出薛家的罪人。
二皇子则是提出得饶人处且饶人,薛家虽然做出了十恶不赦之事,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而且长子还是一个区区的傻子,翻不起来什么风浪,与其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寻找两个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人,倒不如多做一点实事。
二皇子说的非常在理,但是皇帝疑心病十分的重,再加上徐丞相频频的现身说法,皇帝发下了通缉令。
映着长安还有薛长君脸的画布被贴遍了全国各地。
现在的赵昱成为了镇国候将军,因为当年赵家的事,皇帝更是赐他各种各样数也数不尽的珍宝,一时之间,赵昱身价暴增,成为众位朝臣新的拍马对象。
原来的长安却宛如一个过街老鼠,整日的躲躲藏藏在夹缝中寻找着生机,两个人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