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夫人当年也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其中的细节也并不清楚,只是隐隐听说了这件事情。
而且她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哥哥还有丈夫脱不了干系,当初的她也曾经问过薛嗣良,但是薛嗣良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
她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在赵家倾覆不久之后,徐丞相还有薛嗣良的官位就升了一级。至于是为什么?谁也说不清。
这么些年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赵家还留下了一个孩子,而现在这个孩子就站在他们面前拿到了证据。
这个证据很有可能让他们薛家再无翻身之力,所以此时薛夫人的心里面还很是焦灼,看了一旁坐在椅子旁边垂头思索的长安。
心里面带上淡淡的担忧,又想到自己年幼的小孙子,薛夫人猛地站起了身来。
长安还在想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阿爹做的,看到薛夫人不由得问道:“阿娘?”
薛夫人脸上带了几分着急,隐隐觉得有一股沉重的气氛压在自己的头顶,张开嘴:“长安,你现在去把玉哥儿抱着,我这心里面总是不安宁,你和你哥哥等会儿就到你爹的书房里,在书柜第二排后面有一个暗道,如果到时候薛家发生了什么不测,带着孩子跑得远远的。”
长安听到这句话不禁怔然,显然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严重,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也跳下凳子上前几步:“阿娘,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阿爹做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但是几句话显然并没有安慰到薛夫人,她的脸色还是严肃无比,声音有些低沉的对着长安说:“当年的赵家也是无辜的,长安,永远不要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听娘的话,去找你哥哥,然后让你嫂子来见我。”
薛夫人刚说完这句话,徐婉儿就面色有些慌张的推门而入:“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夫人摇摇头:“来不及细说,你去把孩子抱上,让长君和长安带着孩子去老爷的书房里呆着,你就留在这里陪我。”
徐婉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从小就在街道上摸爬滚打,薛夫人说的这几句话,她已经从其中听出了不妙的味道。
但是还是要先以孩子为主,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就匆忙的去办事了,看见所有人都急匆匆的模样,长安的脸色渐渐的发白,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长安在心里面无声的呼唤了一声,赵昱,你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如果这次薛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擦了一把脸,眼底渐渐的带上了坚定的光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先听阿娘的话,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
长安顾不得什么,仅穿着一双白色的薄底鞋,纱布渗出了淡淡的血痕,往浮华苑的方向跑去。
那颗硕大的梧桐树在风中静静的摇晃着,似乎所有一切的忙碌与纷扰都与它无关,硕大的树根旁边是一坨被挖开的土壤,在这里面曾经埋过长安的悲伤与希望。
渐渐枯黄的树叶开始飘落,覆盖了地上一层又一层,秋风萧瑟的飘来,让人穿着的斗篷也忍不住感到寒风,青石铺就的小路已经被磨平,两旁鲜艳的小花已经枯萎。
鲜嫩的绿叶现在蜷缩着露出了垂垂老态,似乎一切的生机都随着夏天的走远而渐渐的被抽离,所有一切发生过的事越来越淡漠,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让人记不起来了。
长安几步就跑到了浮华苑,看见自己的嫂子已经抱好了孩子。
玉哥儿躺在徐婉儿的怀里单纯的小脸上面是一片纯净之色,还时不时的露出了几个笑容,刚长出的牙齿带着几分傻气,这让人的心里面不禁安宁了几分。
玉哥儿今年两岁多了,刚刚学会走路,自己的哥哥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经常和玉哥儿抢饭吃抢玩具玩,如果说是父子和睦相处,倒也算得上。
只是现在,徐婉儿的眉目里夹杂着淡淡的忧愁,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面涌上万分的不舍,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薛家很危险,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徐婉儿不敢冒险。
所以她要把自己的孩子还有夫君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这次薛家真的栽了,那她也认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的快乐,她现在生是薛家的人,死是薛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