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
长安坐在房间里面,仍然是空荡荡的屋子,她现在已经变回真正长安的身份了,可是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一切也都回不到从前了。
她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看花赏琴或者是假寐。
昨日赵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听阿爹说,他又去了边关,如果胜了,便是大难不死,如果输了,便真的是一败涂地。
镜花水月仿若从前的一场梦一般,又随着阿娘去寺庙里祈福,伴着悠悠的香火,一声又一声庄重的敲钟声,在冬季枯萎的梧桐树枝桠微微的颤抖,大雪的堆积压塌了脊梁。
被雨雪侵蚀然后又被风吹干的红色丝带飘飘扬扬的漫洒了整个天空,长安推开木制的门,在春桃有些担忧的神色下开口:“春桃,你在这里等着我。”
外头裹着厚厚的长毛披风,推门而入,里面是一片耀眼的红色,晃花了长安的眼睛。
长安挪着脚步,缓缓在这其中走着,几年前曾经天真幼稚的她也在这里系下了一个绸缎:“信女长安,希望能与心爱之人赵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指尖划过一道道绸缦,布带被风吹动发出声响,又朝前走了几步,却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再往前看,在那菩提树下,长安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树下的人应该也是察觉到了动静转身眼里面也闪过了几丝讶异,是不是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长安。
一身白色的锦袍看起来贵气非凡,外面披着一层蓝色的披风,上面绣着精巧的花纹看起来价值不菲。
一张清俊的脸也比从前长开了几分,已经隐隐的显露出成熟男人的风度,面色很是收敛,没有从前的跳脱,这就是长安已经许久未见到的六皇子楚宁。
自从长安成亲的那一夜相见以后,六皇子就像是失去了踪影一般,再也没有在长安的眼里面出现过,而长安也没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
想不到这次在这小小的佛山寺居然会看见六皇子,长安微微的福了一个身子:“六皇子。”
楚宁微微的笑了一下:“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表哥,叫六皇子倒显得生份了。”
长安没有说话。
倒是楚宁又开口:“想来已经许多日没有见到表妹了,不知道表妹过的怎么样?”
长安轻轻的点头:“自然是不错的,也许久没有见到表哥了。”
楚宁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勾起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言语之间有些自嘲之意:“我就是大闲人一个,哪里都去,又哪里都去不了……”
未尽之意悠悠的回荡在空气之中,一阵凉风吹来搅动长安黑亮的发丝。
长安想到六皇子当今的处境,不由得微微低下头,现在谁都是身不由己。
长安听到自己的阿爹和赵昱提起过,现在朝廷上的势力基本上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徐丞相为首拥簇六皇子为帝的文官,紧紧的把持着朝廷的大政,而另一派却是以二皇子为首的武将,两派之争在朝廷上斗的不亦乐乎。
然而六皇子本人却是没有多大的志愿的,又加上瑾贵妃被禁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宫内外,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皇帝应该是在对徐家的只手遮天表达不满。
两人之间沉寂了一会儿,随即楚宁有些释然的笑:“好久没有看见表妹了,不提这些煞风景的话,不如一道去走走,虽说现在天寒了,这佛山的雪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长安点了点头:“自然是听表哥的。”
佛山的雪景确实是好看,有在冬天仍然泛着绿意坚强挺拔的松柏,松柏枝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雪,像是晶莹的薄纱一般,山间慢慢的弥漫上一层薄雾。
有几丝太阳光通过缝隙露出斑驳的光点,印在在山间的小溪还有渐枯的草木上,雾气朦胧之间隐隐变幻成令人着迷的色彩。
冬天是没有多少活物的,雀儿也会从树洞中露出几只小动物毛绒绒的头来,看着也是十分的可爱。
长安这么多天以来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几抹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眼神也不禁变得雀跃了几分。
楚宁一直紧紧的跟在长安的身后,就在两人走了,没有多久之后突然间开口问:“表妹,赵昱对你好吗?”
长安走在前面脚步未停:“自然是好的。”
楚宁的目光带了几分犹豫,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