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突然间打起了响雷,一道又一道青紫色的闪电照亮众人的脸,赵昱的脸仍然是那么的坚定和倔强,一双眼睛,顺着亮光直直的射进薛夫人的心里,他张开嘴唇,在这雷霆暴雨之中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喊:“长安……”
他挺直的身子摇摇欲坠,双眼已经睁不开了,豆大的雨滴现在仿若千斤铜重一般砸在他的肩上,在又一道青色的闪电劈过天空之时,赵昱扑通一声趴在了泥水中。
薛夫人的心里闪过一丝动容,开口也比平时稍微柔和了几分:“阿松,你先把他带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不要落下什么毛病,免得长安最后还要嫁给一个病秧子。”
阿松一听便知道这是夫人松口了,急忙也跪下:“是,夫人。”
然后背起地上的公子,着急的跑了回去。
薛夫人把门轻轻的一关转身回了屋,薛嗣良正伏案在书桌上挥笔,刚刚薛夫人说的话他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就是这样才好,把长安嫁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薛夫人轻轻地扶了扶头上的如意簪子,脸色已然平静了下来,却想起了当初嫁给六皇子之时薛家给添的嫁妆:“老爷,即使长安是嫁给了赵昱,那该有的嫁妆一分也不能少,长安好歹也是薛家的嫡小姐,赵昱又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若是嫁妆再不丰厚一些,到时候让他们这对小年轻该怎么活?”
薛嗣良把上好的狼毫笔轻轻的搁在笔上,房间之中弥漫着未干笔墨的清香,他垂头微微的沉吟半响,当初是因为长安嫁给的是皇家,薛家才添了不少珍贵绮丽的嫁妆,如今长安这嫁的人身份不同了,嫁妆也应当有所整改才对。
于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妥,赵昱的身份和六皇子不能比,给了这么多嫁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薛夫人在心里面很不高兴,面上倒还是平静如水,哪里是嫁妆的问题,还不是他在朝中到处打点需要钱财变卖了长安的一部分嫁妆,这些嫁妆都是她这些年来一点一滴给长安积攒起来的,当然想让长安嫁走以后把这些都带着。
只是看见薛嗣良眉目之间夹杂的几丝郁气,知道他这几日在朝廷之中恐怕有诸多不顺,薛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老爷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把田产还有店铺一些交给长安,一些大批的银子就先放在库房留着日后急用。”
薛嗣良点了点头,近几日春试已经开始了,出了不少的惊才艳绝的人物,这几日徐家还有各位皇子已经开始拉拢人才,薛家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只是这拉拢人才最需要的一样便是钱财,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么有钱自然也能买来他人的才华还有时间。
薛夫人看见薛嗣良点头便知道他心里面还算满意,便轻轻的福了个身子去拿账本做帐去了。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大半天了还不见停,刚刚飞起的蜻蜓还没有飞出池塘便被雨滴打落水底,盛开的夏荷也被这无情无义的雨打得东倒西歪,雨溅在地上又被弹起。
世间的所有一切都被蒙上了一股淡白色的雾气,因为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腾升的水雾模糊了众人的脸庞,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进这未知的迷糊之中。
长安把窗户用两根木棍支开,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院子里面的芭蕉上,雨打芭蕉,别有一番风味。
长安坐在一个用梨花木雕刻而成的墨色青花脚凳上,手里面的书被草草的翻了两页,显然是拿书的人心不在焉。
春桃躺在西厢房伤口还没有好,站在长安身后的是映红,她一脸恭敬的站着,挽着头发的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的簪子,看起来颇显华贵,这簪子前两日还没有,想必是这两日谁送给她的。
映红张开抹了胭脂的嘴:“小姐,奴婢刚刚听说了,赵公子为了求娶小姐把膝盖都跪破了,在大雨之中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三夜,刚刚还昏了过去。”
长安拿着书的手紧了一紧,微微垂下了头呢喃:“是吗?”
都已经没有了孩子,他这番作态又给谁看?难不成还真的想娶她,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当初何必那样做呢?
映红接过话:“是啊,奴婢看赵公子对小姐真的是一往情深,如果要有一个男子像这个公子对映红像小姐这般好,奴婢就非他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