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年雨凝如此模样，司廷彦心中非但没有任何的温暖，反而多出几分冰冷。
他上前两步。盯着年雨凝的双眸，一双眼中满是恼怒和不悦。
莫说是年雨凝，即便是陆芸汐，瞧着司廷彦那样的目光，心下也是一沉。
她不由地握住椅子扶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司廷彦与年雨凝。
许久之后，司廷彦才长出一口气，冷然一笑，沉声道，“年雨凝，若是没有今日的事情，我尚且可以将你当做一个妹妹，把你养在府中一世也并非什么大事。”
年雨凝的眉角微动，心中一沉，双眼蹙在一起，喉咙也是上下窜动一二，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廷彦哥哥……”
“廷彦。”
不仅仅是年雨凝，便是陆芸汐也是立即起身。
她快步走到司廷彦身边，扫视两眼年雨凝，凑到司廷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廷彦，你才刚刚大婚。之前又有过逃婚之时。若是这个时候休了年雨凝，只怕是会引起京城的非议。”
司廷彦却反手握住陆芸汐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冷眼盯着年雨凝，厉声道，“若是我将这样的毒妇留在司府之中，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情。今日，即便是会引起京城的非议，我也一定要休了她！”
年雨凝听完这句话，终于扛不住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手搭在膝盖之上，只靠着两只膝盖往前挪动几分，对司廷彦哭着道，“廷彦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廷彦哥哥，你不要休了我。我自小便爱慕你，之所以会作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也是因为太在乎你。就请廷彦哥哥看在这个份上，原谅我吧。”
司廷彦依旧一动不动。
他扬动下巴，对屋外的人高声道，“来人！”
“廷彦。”
陆芸汐还要阻拦，可是司廷彦却依旧对外唤道，“将年雨凝拉出去，今日便……”
司廷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司洺从屋外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冷目盯着司廷彦，“今日便怎么样？”
司廷彦见状，心下一沉，双目紧蹙，对司洺微微躬身行礼，“父亲。”
司洺没有理会司廷彦，却是快步走上前，一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年雨凝。
年雨凝见状，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眼泪顺着年雨凝的面颊滴落而下。
她忙扯住司洺的衣角，一边哭，一边高声道，“父亲大人，廷彦哥哥要为了陆芸汐休了我。”
司洺的双目一动，侧过头，冷着面色，盯着司廷彦，厉声道，“司廷彦，你大婚尚未超过一月，便想要休妻，是谁教给你的本事？”
“父亲，年雨凝并非是我妻子，而是妾室。”
司洺的喉咙一动，抿了抿下唇，眼角挑动，“好好好。我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如今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你仔细想一想，自从你开始议婚到现在为止，牵扯出了多少事情。你若是当初听我的话，娶了年小姐，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
说着，司洺的目光不悦地落在陆芸汐的身上，一双眼睛阴鸷难看。
司廷彦见状，却是往一侧挪动一步，挡在陆芸汐面前，“父亲，我的婚事与旁人无关。”
司洺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好多下，这才重新抬头盯着司廷彦，高声道，“今日只要有我在这里，你就别想休了雨凝！”
年雨凝低着头，只管落泪，一言不发。
司廷彦将桌上的那碗茯茶向前推动一二，“父亲，您闻一闻这个茯茶的味道，就该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司洺闻言，凑上前微微一嗅，面色便是一沉，“胎母草？”
“这年雨凝竟然敢在府中用这样的东西，若是我不休了她，日后她在府中再生出旁的事情，父亲是想要砸了咱们医者世家的牌子吗？”
司洺缓缓别过头，双眼上下扫视了年雨凝一圈。
年雨凝见状，心下也是一沉。
她哆嗦着唇角，喉咙轻动，翕动了两下鼻子，将眼泪收了回去，这才缓缓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望着司洺的侧脸，轻声道，“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日后定然不会再如此行事了。就请父亲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原谅我吧。”
司洺的双目依旧蹙在一起，两只搭在身侧的手紧紧地贴在腿上，指尖轻轻地点动一二。
许久之后，司洺才慢慢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司廷彦，可是眼底的冰冷却已经减弱了不少。
他长叹一口气，沉声道，“雨凝此举固然有错，可是她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只在府中做了责罚便是。休妻可是大事。你若是休了雨凝，日后雨凝在京城之中如何行事呢？”
眼见着司廷彦还要拒绝，陆芸汐却是几步上前，轻轻地拉扯了两下司廷彦的衣角，抬起头，瞧了他两眼，抿着下唇，微微摇摇头。
司廷彦的心这才慢慢地软了下来。
他反手握住陆芸汐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抬起头，扫视一眼年雨凝，又将目光落在了司洺的面颊之上，沉声道，“从今日后开始，年雨凝便留在自己院中抄写《女则》，抄够五百遍，再能离开。”
说完，司廷彦也不多说，只拉着陆芸汐，便往外而去。
眼见着二人走远，年雨凝才安下心来，心中的一颗石头猛然落在地上。
她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全身的冰冷。
司洺别过头，扫视两眼年雨凝，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见状，年雨凝才又做出了那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低着头，缓步凑上前，“父亲，儿媳不是故意的。陆芸汐分明就没有喝那茶，一定是她挑唆廷彦哥哥那样对我，好让廷彦哥哥将我休了。”
司洺哼了一声，目光更加阴沉，“陆芸汐为何要让司廷彦休了你？你不过是个妾室而已，根本威胁不到她的位置。日后，你还是安分守己，不要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